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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個要上賽場的選手。
月移影過,張家的人還沒來。
李瑕又點起一根蠟燭,心說等它燒完就該有個決定了,到時若張家的人還不來,就可以去把那三個蒙古護衛殺掉。
蠟燭一點點燃到底。
李瑕拿起一壺酒,開始往裡面倒瀉藥,搖勻,像是以前搖蛋白粉。
最後一點燭光滅了。
「張家不來了,自己干吧。」
李瑕把匕首收進袖子裡,拿起酒壺,站起身。
才推開屋門,前院傳來一聲輕響。
李瑕轉過頭看去,眼中有些擔憂。
若是張家派來殺人、捉人的,這是好事;但若是蒙古鎮守官派來的,那就只能死拼了。
他就站在那看著,只到看到有人推門走進院裡,他猛得把手裡的酒壺擲在地上。
「咣啷!」
李瑕轉身,衝進蒙古護衛在的屋裡,低聲說了一句。
「來了。」
……
范淵終究還是派人動手了。
當時他本已站起身,打算要去請張五郎出面解決此事,但丁全開口說了一番話。
「這事辦到現在成了這個樣子,若我們還要請五郎出面,未免顯得我們太沒用了。」
范淵於是止住腳步,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範經歷你考慮得周全,但我們就處在這麼個位置,奉命搜捕幾個細作,在上頭的眼裡總歸是個小差遣。昨日要請五郎出面、今日又要請五郎出面,那這點小事到底是五郎在辦還是我們在辦?」
丁全說著,最後又補了一句。
「亂子已經被那小猢猻搞出來了,唯有捉住他,審出來,才是有功勞。找了五郎,也是讓五郎在蒙古人面前低聲下氣,就算最後解決了,那還是我們出了差池……若要我說,我不願這般窩囊,還不如拼一把。」
良久,范淵才揉著鼻子,嘆息了一聲。
「好吧。」
范淵緩緩道:「要拿楊慎就儘快,若再讓他殺了人、甚至是殺了赤那,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
月光清淺,六名殺手緩緩逼近了屋門前。
有人伸出手推開屋門,只見李瑕就在屋子中間。
一瞬間就有殺手往屋裡衝去。
突然,旁邊一柄彎刀斬下,徑直將他劈翻在地。
慘叫聲起,三個蒙古護衛轉身殺了出來。
「蒙古人!走……」
五個殺手吃了一驚,立即轉身就逃。
三名蒙古護衛殺性已經起了,才不想讓他們逃掉,邁開大步就追上去。
李瑕迅速趕上,一把摁住旭日乾的肩,用蒙語道:「他們在調虎離山,留一個人保護我。」
「膽小鬼。」旭日乾冷哼一聲,很不高興。
抬頭看去,只見前面的阿來、塔夫各又砍翻一個,追著三個殺手已出了前院。
李瑕眯了眯眼,掃視了一會院子。
以范淵的聰明,很可能會料到有蒙人守衛,難保不會多布置一手。
這般想著,李瑕迅速躲回了屋子裡。
那旭日干卻是哼著草原上的小曲,走上前對著倒在地上的兩個傷者各補了一刀。
突然……
「嗖!」
一支弩箭激射而來,徑直釘在旭日乾的脖子上。
血染紅了那條長命鎖,蒙古大漢就這樣徑直倒了下去。
一個黑衣蒙面人從柴禾堆後面轉出來,上前,拔出旭日干脖子上的弩箭,收好,又揮刀對著旭日干脖子亂砍,把弩箭造成的傷口毀得一乾二淨。
做完這些,蒙面人轉身向屋子裡走去。
「丁全,你是吧?」屋子裡傳來李瑕的聲音。
「是。」丁全再次端起弩,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居然真的找了蒙古人來保護你,我還以為是范經歷多慮了。」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但沒想到你親自來了。」
「沒辦法,別的人不敢殺蒙人,也容易泄密。」
李瑕道:「是嗎,那你怎麼敢殺蒙人?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漢奸都是沒種的窩囊廢。」
「我不是漢奸。」丁全道,「而且,剛才那個蒙古蠢漢是你殺的,不是我。」
「謝謝,你還分了個人頭給我。」
「沒關係,只要捉了你這個宋人細作,這事也就了結了。」
話說到這裡,丁全已走到了門邊,他端著弩,等待著李瑕回答。
剛才這番對話,他其實是在通過李瑕的聲音計算其所在的位置。
「好算計,但你若捉不到我,你可就落下把柄……」
李瑕話音未落,丁全迅速閃身進衝進屋中,對著李瑕的身影就扣下弩。
「咔」地一聲響。
弩箭激射而出。
屋子裡同時有兩個聲音響起。
「嗒。」
「噗。」
一條血漣濺起,有人倒了下去……
……
阿來、塔夫追過長街,最後還是讓三個殺手逃之夭夭。
二人狠狠地罵了幾句,掉頭重新回到了院子。
「旭日干!」
只見旭日乾的屍體還擺在那,脖子被砍得血肉狼藉。
阿來撲上前,大哭道:「誰幹的?!塔夫你看他……脖子都爛了!太慘了啊!」
塔夫大怒,幾步衝進屋子,只見後面的窗戶開著,一張桌子倒在地上,上面還釘著一支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