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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昀也不應,坐在那飲了碗湯藥,聽著女兒的叨叨。

    好一會,他忽問道:「衿兒覺得,你表兄楊鎮為人如何?」

    「嗯?哪個是表兄啊?」趙衿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

    顯然,她沒什麼印象。

    趙昀沉默了一會。

    往日看來,楊鎮儀表、品性皆不差,主要是年紀適合。

    但相比而言,有些平庸了。

    「你認為……李瑕為人又如何?」

    「我若是說了,爹爹不能懲治他啊。」

    「嗯。」

    「有點討厭他。」

    趙昀微訝,問道:「是嗎?」

    「他覺得他好了不起一樣,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趙昀點點頭,深以為然。

    他撫須沉吟。

    挑來挑去,能入眼的貴子都不願當駙馬,想當駙馬卻沒那份貴氣……此事,再說吧。

    「你老實說,讓你表姐冒充公主,是你的主意還是她的主意?」  

    「當然是我的主意。」趙衿得意道:「讓表姐扮成公主坐檯上觀賽,我就可以蹴鞠了。聰明吧?」

    「很聰明。」趙昀問道:「你認為這位表姐如何?」

    「很好啊,又端莊又溫柔又漂亮又聰明,總之樣樣都很好。」

    「有這般好?」

    「嗯。」趙衿重重點頭。

    趙昀見女兒這神情,心中對養子的婚事便有了決定。

    母親、弟弟、女兒,還有朝臣們都這般說……太難得有這般所有人主意一致的事,省得他再費神。

    很快,有小黃門來報,臣子們都入宴了。

    「入宴吧。」

    趙昀對閻容淡淡吩咐了一句,自往殿外而去,自上了御輦,當先起駕。

    閻容看了案上那藥碗一眼,微微一笑,不急不徐步上她的鳳輦。

    第五百六十九章 榮養

    依舊是在澄碧殿,重開前次被打斷的賜節帥宴。

    歌舞融融,滿殿生香。

    沒有別的文武大臣,唯有李瑕與賈似道在。  

    因為,李瑕已經在向樞密院述職,沒必要再讓太多重臣來見,且丁大全剛罷相,朝臣們忙得厲害。

    入席之後,賈似道也不說話,揉了揉臉,擠了好幾次,才擠出玩世不恭的笑意來。

    他也累。

    既要處理繁重國務,又要嘻嘻哈哈陪天子玩樂,還得保持著雲淡風輕。

    李瑕端著酒杯不飲,看著那些舞姬們腰肢款擺,已有些想念漢中了。

    不知忽必烈與阿里不哥打到了何等程度……

    「御駕到!」

    「臣見過陛下。」

    「師憲與非瑜皆是朕之近臣,今夜只歡宴,不必拘於禮節。」

    「臣遵旨。」

    「官家又編了新舞?」賈似道笑問道:「方才見這舞,手袖為容,踏足為節,大曲緩疊,妙矣。」

    趙昀得意,撫須笑道:「確為朕昨日與季娘子編排,唯差些曲詞,師憲可填上一筆……」

    李瑕忽感到了什麼,轉頭一瞥,卻見是閻容正在看他。

    三年前,隔著帘子李瑕見過閻容那一隻玉手,此時一瞥,他才真正看清她的面容。  

    這婦人看似不過二十餘歲,皮膚光潔得如同新生幼兒,渾身上下卻帶著少見的風韻,嫵媚欲滴。

    方才殿中那些歌姬皆美,卻無一人有她這般美態。

    她一雙媚眼正看向李瑕,朱唇含笑,似想要勾他的魂。

    異常妖冶。

    時人皆稱閻妃妖妃,所言不虛。

    她沒有那種端重姿態,只有無比的艷麗。

    那掛著笑意的紅唇輕輕抿了一抿……

    未必是有意的,許是她媚態天生。

    李瑕則是閱歷豐富,不輕易被女色所惑,只不過是……感到血液已開始匯聚起來。

    閻容遂掃了李瑕身上一眼,有些得意,那雙眼似微微彎了彎,帶著笑。

    李瑕先坐下,這才迎上閻容那奪魄的目光,以示坦然。

    然後轉過頭,繼續看歌舞。

    ……

    「燕子樓邊柳色新,畫眉人去鏡生塵。來年羞結空床夢,閒撥琵琶過一春。」

    「哈,你賈師憲作詩從來只賦蛐蛐,近日如何作這等綺麗詩句?」  

    「官家取笑了,臣近來結識一位紅顏知己……」

    趙昀悠悠然笑了笑,道:「朕聽說過。」

    「官家竟知?」

    「李慧娘?」

    「臣汗顏。」賈似道苦笑道:「因聽了她一曲琵琶,想納她為妾,奈何被她推拒……」

    「有趣,有趣,竟還有人敢推拒你賈相公……」

    君臣二人閒聊著這些風流韻事,算是為今日酒宴定了基調。

    沒了吳潛、饒虎臣這等臣子在旁,趙昀自在得多,又不由笑罵了一句。

    「吳潛老匹夫年輕時也風流,『雲散落霞如綺,嫩綠與殘紅,又是一般春意』,未想他活到老了,反倒成了頑夫,甚是可惡。」

    「哈,『春意,春意,只怕杜鵑催里』,右相……哦,左相,左相吟春而已。」

    趙昀拍了拍膝蓋,笑了笑,問道:「師憲話裡有話啊。」

    「臣不敢。」

    賈似道懂官家,官家不愛在酒宴上說政事,那是討厭費神的政事。

    比如,公田法肯定不能現在拿出來。

    提一提輕鬆的政事卻是無妨,也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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