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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宋廷不收北歸人,我收。」
「老夫只盼此生還有還鄉之日。」
「只要楊公能活到八十歲,你我必復山西。」
「太久嘍、太久嘍……」
「等得到,楊公長命百歲。」
「依舊是感覺被你誆了,空手套白狼啊……話說回來,你真有一府二州一縣之地?」
「六百里山川,楊公一看便知……」
第三百九十一章 欣賞
李瑕在宋境很難找到文人效忠,手下的幕僚一直不足。如今接了楊果,算是又添了楊家許多個讀書人。
他給楊家人安排了車馬,讓他們緩緩啟程,李瑕卻是要快馬趕回慶符縣,路上還得先去見賈似道一面……
此番接百餘人過淮河、且得從淮右到蜀南,少不了賈似道的襄助,賈似道交代李瑕去見他,也只能去一趟。
當日中午,李瑕仔細叮囑了楊果許多瑣事,比如到了蜀地不可飲生水、備好藥材防水土不適等等,方才跨上快馬,先行一步。
楊果目送李瑕策馬遠去,不由又長嘆一聲,對新的歷程有忐忑又有憧憬。
「活到臨了,誰能不思鄉?只願真有那一日吧……」
……
賈似道如今駐在鄂州,準備溯漢江而上、支援樊城。
十一月初八,他正在軍中與士卒做角斗之戲,被一個力士摔在泥坑裡半天爬不起來,便聽心腹上前稟告有人求見。
「他?這麼快便到了。」
賈似道又躺了一會方才起身去會客。
他自己身上的泥水也未擦,見了李瑕,卻笑著一指,道:「看你這狼狽樣,如何來的?」
「騎馬。」
「何日動身的?」
「初二。」
「怪不得,我消息未到,你人卻到了。」賈似道拾了條布巾丟過去,道:「擦擦,雨天疾馬狂奔,也不怕摔死,可知古來多少名將墜馬而亡?」
「時間趕,事情多。」
賈似道洒然一笑,道:「說吧,這番北上開封做了何事?」
許多事賈似道都知道,因前次他派了人到慶符縣,李瑕請他幫忙救出楊果。
賈似道雖答應了,顯然沒盡心,李瑕都把人接到壽州了,他的人方才過淮河。
這亦在李瑕意料之中,總之楊果之後的行程能安全便是,還能苛求這些宋官多少?
「接楊公到壽州以後,我打探了幾個消息,聽說忽必烈已放權了,攜家小到哈拉和林見蒙哥……」
待這些事說完,賈似道問道:「你救了楊果,怎不救趙璧?」
「我不識得趙璧,他是河南經略使之一?」李瑕想了想,問道:「忽必烈的人?」
「你推測看看。」賈似道擦過臉,好整以遐泡了杯茶。
「趙璧是忽必烈的人,當時我若去將他劫出來……可使鉤考局起疑,加劇蒙哥與忽必烈的衝突?」
「現在才想到,晚了。還有嗎?」
李瑕問道:「你與趙璧聯絡過?」
「豈需聯絡?不過,你若救他,必是值的。」
李瑕點點頭,已會意過來。
這亦是他願來見賈似道的原因。不得不說,為官為政,賈似道暫時還高出他太多,隻言片語便可讓他收穫頗豐。
賈似道吹了吹茶水,道:「蒙哥嫌忽必烈攻大宋不利,摩拳擦掌要換帥,終於逼得忽必烈交權……試想,倘若大宋真是戰事不利,往後忽必烈豈非終老草原,一生清閒?」
「不錯。」
「去歲能傳兀良合台攻蜀之情報,明歲為何不能傳塔察兒、汪德臣之情報?」
「未必吧?」
賈似道笑道:「你當蒙古人莽撞?旁人不提,忽必烈的金蓮川幕府里可都是讀書人,何樣鬼主意想不出?真以為忽必烈能放手?」
李瑕若有所思,問道:「既如此,賈相公為何不傳信讓我救一救趙璧?」
「你北上之事,又何曾與我說過?一個朝廷命官,擅離職守!」
「賈相公如今任兩淮宣撫使,跑到荊湖路來無妨?」
賈似道不生氣,反笑道:「奉朝廷調令支援樊城,我做事可不像你擅作主張。何況,我是官家的小舅哥,你又是誰?」
李瑕聽了,只覺賈似道這人吧,想的比做的多。
倒不是他做的少,說來他做的比一般宋朝重臣多很多了。但其人分明極聰明,偏是有些事看透了又不肯盡全力。
「你在腹誹我?」賈似道悠悠問道。
「嗯,在想賈相公為人聰敏,就是太順遂了。」
「你可稱為我之知己。」賈似道不怒反笑,得意問道:「平生順遂,為之奈何耶?」
「無可奈何。」
「閒話少談,開封之事不甚重要,沒來由須我等大宋官員去救一蒙古官,且看便是,忽必烈必有後手。」
賈似道說著,指了指地圖,道:「至少這塔察兒,休想立下寸功。」
「是,賈相公高屋建瓴,佩服。」李瑕隨口誇了一句。
「虛情假意。談談丁大全、吳潛之事,我已大致想好如何踩著此二人拜相,需你助我。」
「好。」李瑕別無可談,唯乾脆答應下來。
賈似道遂覺有些無趣,問道:「你明白?」
「待賈相公要對付吳潛了,派人說一聲,我父子盡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