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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推測張家與李瑕有關的依據。」白樸道:「我既未入仕,元伯兄又一向與張家交好,我怎會對付世交?我之所以來,是探查李瑕下落,以期救回二郎。」
劉忠直道:「若李瑕真與張家有勾結,我當然要查明。」
「那是劉經歷的事,看來你我所謀不同啊。」白樸撫須道。
劉忠直愣了好一會,覺得還是要藉助白樸的頭腦,只好道:「先生查李瑕以救史二郎,我查李瑕則是為找到通宋之人。目的雖不同,卻可相互幫襯。」
「你莫與張家說我來了便好。」白樸撫須笑道:「總之,謝劉經歷為我找了住處。」
「一點小事,白先生太見外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故人來
張柔並未在開封呆太久,阿藍答兒雖有意將他留下審查,但塔察兒已出兵京湖,張柔也要隨征。
這種有兵權的大將,不是鉤考局想動便能動的。即便真有大罪,也只能將證據送到汗廷由大汗處置……
十月十一,張柔的車駕重歸亳州。
他去時不過是五百精騎,回來時卻還多帶了楊果一家老少百餘人。
張弘道站在閣樓上看著,眼睛始終眯著,神色凝重。
待楊果一家子在小院安頓下來,他才轉下閣樓,一路往書房而去。
「見過父親。孩兒看到了別院的情形,這是讓楊果將全家帶去壽州上任?只怕不合規矩。」
「當然不合規矩,但這是史天澤辦的,與我們何干?」張柔脫了盔甲,倚在躺椅上,喃喃道:「還是家裡舒服啊。」
張弘道憂心忡忡,又道:「到時若是楊果全家叛逃,史家真要擔不小的干係,他……」
「他被李瑕逼急了,但他總有辦法轉圜,哪怕送走楊果後稱其是被宋人殺了。」張柔道:「我與楊果聊過,他不願出仕趙宋,便是逃了,也打算隱居山林,風聲傳不到汗廷。不需你操史天澤的心。」
「懶得管史家。」張弘道沉聲道:「我只想早點把李瑕解決了。」
「有線索嗎?」
「沒有,城內有幾個見過李瑕的人,我都已安排出去四處探查,但一直未見到他的身影。」
張弘道聲音很低,又道:「楊果家中有百餘口人,李瑕是否藏在裡面?」
「我與史天澤盤查過不下十遍了。你若不放心,自己去查查。」
張弘道苦笑道:「父親與史帥都沒查出來,想必李瑕並未藏身在楊果處……那不如這樣,我們把楊果扣在亳州,早晚能引李瑕現身。」
「我兩日內便要啟程攻宋,此事你安排吧。」張柔道:「但不能扣太久,否則萬一李瑕殺了史樟,我們便得罪了史天澤。」
「是,孩兒有分寸。」
「你有分寸,但太執著了。」張柔道:「若實在捉不住就算了,放李瑕與楊果離開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父親,怎能……」
「若是除不掉,就早些送走那禍害,免得事情越鬧越大,尤其是這種時候。」
「可是……」
「別與我『可是』,你能捉到李瑕當然好,但也須做好捉不到的準備。還有,別動楊果,把柄在別人手上,萬不能搞得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
張弘道無奈,拱手應道:「是。」
張柔有些無聊地躺倒,拉了柔軟的皮襖蓋在身上,道:「我小憩一會,你去吧。」
……
「父親竟是這態度。」
「姑父是深思熟慮過的,拖得太久,讓那禍害繼續煽陰風點鬼火,抖落了我們的事不妥。再說了,萬一大姐兒那邊……」
張弘道揉了揉額頭,在靖節對面坐下來,苦笑了一聲,道:「顯赫門第,還怕這小子不成?」
「楊果你要扣就扣些日子吧……還有一件事,我怕是瞞不了你。」
「又有壞消息了?」
靖節一邊收拾著文書,一邊說道:「劉忠直在查赤那之事,已查到了赤那與我們家的過節。」
張弘道才靠在椅背上,聞言立刻又挺起身來,眼中滿是詫異。
「這麼快?!」
「嗯,此事太蹊蹺了。」靖節的動作停了停,沉吟道:「據我打聽到的情報看,劉忠直這人說不上廢物,但只是平庸之輩。查起案子來竟能這般有的放矢?」
張弘道神色一凝,問道:「表兄是說……有人在提點劉忠直?李瑕?」
「你覺得呢?」
「有可能,我們不是頭一次與那小子打交道,他那人……」
靖節也是神色鄭重,道:「問題是,劉忠直暫住在只不干處。」
張弘道思慮著,緩緩道:「這還只是我們的猜測,沒有依據,但若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那……李瑕也許已經算到了。」
「算到了?」
「不用猜就知道,我們若去只不干府上查劉忠直,李瑕必定要設法讓我們與只不干、劉忠直衝突……真他娘的,小畜牲。」
「去歲這小子還會刺殺。如今已懂得借勢,不停挑撥各世侯與汗廷之前的矛盾。」靖節緩緩道:「手段厲害了許多啊。」
張弘道譏道:「他就是叮著雞蛋縫的那隻蒼蠅。」
「但若不及早解決,這縫只怕要被他越叮越大了。」靖節道:「你還能把只不干也殺了不成。這位新任的魯達花赤可是位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