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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子爬起身,手便往腰間摸去,竟是拔出一把單刀,又撲了上來。
「劉金鎖,你莫傷了人。」李瑕朗聲道,「此處是御街,臨安知府正在此,若傷了人,我也保不了你。」
劉金鎖哈哈大笑,一腳又將那漢子踹飛出去。
很快,一隊御前軍士卒已迅速趕到。
「哪個不開眼的敢在御街鬥毆?!」
「效用恕罪,小人不過是看這粗漢不順眼,你看他身上的花繡,真他娘礙眼。」
「……」
食鋪下面一陣喧鬧,坐在二樓的兩個官員卻都很平靜。
趙與訔臉色不變,卻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結交李瑕的意圖,已被這年輕人看穿了。
另外,李瑕這種作派,哪天被人當街捅死了也不稀奇。
「我公務還忙,這便去府衙了。」趙與訔道。
李瑕起身,道:「恭送知府。」
「不必送了。」
「見諒。」
李瑕拱拱手,終於坦誠地又說了一句。
「閣下想與我說何事,我或許是猜到了。但某些事……便像今日。無人想殺閣下,卻有人隨時會捅我刀子。」
李瑕指了指案上的早食,又道:「故而,我實在不能像閣下這般悠閒飲茶。」
這也是他想對吳潛說的。
趙與訔一愣,之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非瑜少年銳氣啊,今日吃飽了,改日再聚。」
「知府慢走……」
……
這是一場朝會後的早午食,朝堂上因丁黨失勢忙得一塌糊塗。
李瑕卻很閒,至少明面上要擺出很閒的樣子。
但好在臨安城裡多的是閒人。
半個時辰之後,李瑕就與楊鎮一起去了教場蹴鞠。
又惜敗給了齊雲社,但李瑕蹴鞠技藝大漲,出了些風頭。
……
傍晚時分,他們走在回程的路上,到了路口,李瑕抬手一指,道:「你府邸在那邊,再會。」
「到非瑜府上用飯。」楊鎮腳步不停,問道:「聽說非瑜一封奏書扳倒了丁青皮?」
「不是,是御使們上了數十份奏書。」
楊鎮道:「我還聽說,今早有丁黨的手下在御街刺殺你?」
「嗯?那人供招的?」
「不是,御前軍押到半路,讓人逃了,查到是丁青皮的人。」
「好吧。」李瑕反問道:「所以定藩打算帶這十個蹴鞠高手保護我?」
楊鎮得意道:「好歹也是禁衛,誰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鬧事?」
李瑕抬頭看了一眼巷邊的樓閣,一個窗台上,顯出高年豐的半張臉。
「無妨的,那些人殺不了我,生氣了,衝動了而已。」
「嘿,丁青皮任左相時尚未……」
楊鎮話到一半,忽聽前方又人喊了一句。
「楊定藩,哈,你又輸了?」
此時他們才走到李瑕府邸外,轉頭一看,只見一行衣著富貴之人從南邊街道過來。
其中一個趾高氣昂的年輕人沖楊鎮喊了一句。
「詩文你不會,蹴鞠你也一般,你還能做什麼?」
很是奚落的語氣。
李瑕認得對方。
他曾被對方的手下人砍了五刀……
……
「真晦氣。」
楊鎮低聲嘟囔了一句,皺了皺眉,很不高興。
他是楊太后侄孫,在這臨安城少有人敢惹他。
但總有地位比他高的紈絝,比如慈憲夫人的侄孫。
楊太后都死二十餘年了,慈憲夫人卻還在,且還是當今官家之生母。
但楊鎮卻不願輸了氣勢,仰首道:「全固世,你休招惹我,好狗不擋道。」
「鳥嘴,有本事你往前試試。」全永堅冷笑一聲,目光卻看著李瑕。
全永堅自然還認得李瑕。
當年,李瑕正是在他手底下逃了,然後靠上閻貴妃,逃到川蜀任官。
現今李瑕再回來,竟已然是蜀帥,與當年地位天差地別了。
全永堅不能再在明面上對付李瑕。
因此他挑釁楊鎮。
紈絝子弟間鬥毆沒什麼,但有人不小心給李瑕劃了一刀……
同樣是勛貴,全永堅比楊鎮有心計得多,他身邊這些人看似只是隨從。卻有好幾個技擊高手,袖子裡藏了刀,刀上已抹了毒。
……
「來啊,我怕你?」
「來,你上前來。」
「怕你?只要說好莫告狀,打得你哭爹喊娘,倒街臥巷……」
楊鎮還在叫囂。
李瑕卻已感到有些無聊。
因為,榮王還不夠重視他,三年前讓全永堅來殺他,確實只差一點。
但都已經過去三年了,紈絝們閉眼、睜眼,什麼都沒做,而李瑕的三年,卻是天翻地覆。
「劉金鎖,趕了。」
「是!大帥!」
劉金鎖應了,拿出一枚響箭,以火摺子點燃。
「咻」的一聲大響。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就從東面響起。
數十名川蜀將士徑直從李瑕府中殺出來。
……
「哇!」
南面不遠處是吳山,山腰處,一座正在修建的宅邸中,有人爬上樓閣,讚嘆了一句。
「快看!那邊有人在打架,好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