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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撫著閻容的頭髮又安慰了一會,道:「但我在臨安的人手都撤回來了,等往後攻下臨安再查此事,誰做的殺誰,一個不留,可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不是君子,我就要現在給她報仇……」
「那這樣,我先寫封信問問賈似道。」
「也許就是賈似道做的,任梅就是他殺的,他不會承認的。」
「我覺得不是,賈似道這人還是有真性情的。」李瑕道:「別急,讓我先問問他。」
閻容自顧自又道:「那也得派人去臨安查啊,我要他們都付出代價……幫幫我好不好?她也幫過我們的啊,她幫過你的。」
李瑕擦著她的眼淚,想了想,最後還是應道:「好。輿情司多已被我派往京湖了,我另外再調派些好手,讓王翠隨他們往臨安,找到了兇手,為你替趙衿報仇。」
閻容又哭,一把抱住李瑕,將頭埋在他懷裡,嚶嚶細哭。
「我就知道你會為我出頭的。」
「你這次蠻有義氣的,那就為你討個公道。」
李瑕還打算教育閻容一番,讓她知曉若是無理要求他則不會答應。
但閻容哭得梨花帶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好了,不哭了,怎麼有這麼多眼淚?」
「她從來沒想著要害誰啊,我這樣的惡女人都沒死。」
閻容與平時不同,一直倚在李瑕懷裡傾述著她的哀思。
直到天色暗了,她才問道:「你今日過來……想要嗎?可是我心情……」
「我們之間又不是只有那個,你難過我也心疼,豈是只為了那事過來?」
「真的嗎?」閻容仰起頭問道,「你不是只喜歡我的身子?」
「真的。」
閻容又難過又滿足,往他懷裡擠了擠,像個孩子般閉上眼。
「你真好……」
……
李瑕對臨安之事已絲毫不感興趣,答應閻容,純粹是出於人情。
另外,他分不清趙衿的死,有沒有自己間接的影響……
宋廷內鬥之慘烈,並不讓人意外。
吳潛早就料到了。
弱主當朝,歷朝歷代都有過,所以總有士大夫覺得天子垂拱而治就行,朝臣自然能治理天下。
哪有那麼簡單,眼下宋廷的情況就很難出現如霍光那樣的攝政之臣。
就算有,也得經歷最殘酷的爭鬥。
這種內鬥之下自會有犧牲品,也許這次是牽扯到了那個小姑娘。
誰知道呢?
總歸再派些人過去也不難。
夜裡,李瑕將閻容哄睡了,起身磨了墨,提筆給賈似道寫了一封信。
這年頭車馬緩慢,想必等再收到賈似道的回信又是兩個月之後。
鞭長莫及,也就只能如此了……
……
次日,平陵郡王府。
韓巧兒睡到大中午才起來。
她如今過得愈發自在,父祖在王府屬官里地位最高,整個漢中都不見得有人敢為難她,府里高明月本就與她交好,張文靜因元家的關係也是待她最親近。
李瑕對她亦是寵溺,萬事都隨她,有種讓她把小時候受的苦都補償回來的意思。
揉著眼出了屋門,飯也沒吃先到院子裡拿竹子餵竹熊。
蹲在那看竹熊吃得津津有味,她四下看了看,小聲道:「過幾日便是九月二十,我就要嫁給李哥哥了,我還得要先搬回韓家住幾日,你自己要會摘竹子。」
這般與竹熊說過悄悄話之後,她才轉回堂上,拉著年兒的手又說起昨日聽說的幾樁趣事。
「聽說了嗎?漢中城如今也有瓦舍,下午我們一起去看雜戲好不好?」
「好啊好啊,哦,不行,我家姑娘染了些風寒,我得陪陪她。」
「安安姐病了啊?那我也不去了,我近來聽了些故事,我們在她屋子裡說……」
韓巧兒與年兒轉進廳上,只見飯已擺上了。
李瑕近來都在家裡用飯,正抱著孩子在廳中走動,高明月跟在一旁,一副想從他懷裡把孩子接過去的樣子。
人說君子抱孫不抱兒,王府許多人都勸李瑕該對兒子嚴厲些,不宜過於親近,總之是被李瑕當耳旁風一樣。
張文靜也是剛起來,正坐在那與唐安安說話。
見人都到齊了,李瑕才把孩子遞到奶娘懷裡。
沒外人在,他們吃飯倒是都很隨意。
但韓巧兒才坐下,聽李瑕說了一句什麼,則是驚呼了一聲。
「什麼?」
「從明日開始,你們每日清晨都隨我一起鍛鍊吧,跑跑步,做做體操。」
「跑……跑步?」
「嗯。」李瑕道:「近日我得知了一個消息,臨安那位瑞國公主病逝了,她才二十不到吧,年紀輕輕的。安安今日也病了,可見,你們身子骨還是弱的。」
「我只是偶感風寒,沒事的。」
「話雖如此,鍛鍊不能少了。」
李瑕少有對她們如此嚴肅的時候,仿佛強身健體是什麼很大的事一般。
張文靜慢條斯理舀了一勺湯水入口,先是瞥了瞥李瑕,又轉頭與唐安安對視一眼,有些暗道不好的樣子。
韓巧兒雖然不解,但她向來是聽她李哥哥的,倒也沒有拒絕。
「好啊!」
她是第一個拍手應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