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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琰卻指向他手裡的籃子。
「這早點他不吃,能給我嗎?」
第八百五十七章 狍子
中秋休沐之後,長安官員們再次忙碌起來。
晌午,秦王府議事方歇,李瑕已領著一隊護衛驅馬行至渭河碼頭。
之後,一艘江船順渭水而下,在夜裡抵達潼關。
劉元振打著燈籠迎了李瑕進了關城,一邊說著話,一邊徑直向東城的戍樓行去。
「王上竟還親自來了,若是長安官員挑不出能擔事的,臣願多擔些擔子。」
「要擔的事太多,人才總歸是不足。基業初創,我總不能歇了。」
「說來也怪,宋國冗官,王上卻少人才。」劉元振有感而發道,「因為江南士大夫慣喜歡掛個虛職,辭官、歸家、養望,榮華富貴俱是在家鄉養出來的。王上創業,要的卻是能做實事的人才,自是不足。」
他向來也是個好聊天的,李瑕若搭理他,能順著滔滔不絕許久。
「說正事吧。」
「是。兵事與防務我皆已交給茅乙兒處置,這半年我主要是與河南打交道。」
「如何?」
「忽必烈對我們防範很嚴啊。因王上擅用諜探,甚至還影響了黃河之戰,不由得他不警惕。河南是轉遷之法施行得最厲害的地方。如今史天澤已被調回燕京任相,河南經略使改為董文炳接任,但不少地方都以色目人、蒙人監視漢軍萬戶,蒙人直接坐鎮地方的雖有,但不多,比起漢軍將領,忽必烈的蒙古將領還是少的……」
李瑕問道:「草原上的情報有嗎?」
劉元振搖頭道:「沒有,或是戰況還沒傳到中原,或是忽必烈對我們諜探的防範起效,我們未能打探到。另外,雖不太可能,但我還是想說,也許是忽必烈大敗了,因此封鎖了消息。」
李瑕終於還是因他的風趣稍笑了笑。
「你若是對阿里不哥還抱著這種希望,怕是要失望了。」
劉元振道:「著實讓人失望。阿里不哥從來都不是實力不行,是人不行。」
「看和誰比……」
兩個聊著這些,已登上了戍樓最高處,有士卒遞來瞭望筒。
李瑕接過,向東面望去,隱隱地已能望到火光。
許久,有人先趕到潼關關城前,被吊籃吊上城頭。
李瑕並不表明身份,只看著劉元振與對方接洽。
「林子呢?」
「司使還在後面與董先生安排貨物。這是貨單,請大將軍過目。」
「……」
劉元振與王蕘相像,都好高談闊論,卻也有不同。王蕘是好以言語打動人,語言是他搬弄是非的利器;劉元振好談論只是因為熱情、喜歡聊天,他其實還能做實事的人。
這半年在潼關,不聲不響,他還是做出了實事。
今夜便是他給李瑕檢驗第一個成果的時候。
很快,劉元振已將貨單遞給李瑕。
「今夜是第一批貨,由鈞州鐵坊運來鐵器與煤炭各一萬斤。」
「交易時小心些,切勿讓蒙人細作混入潼關。」
「王上放心……」
鈞州鐵坊還是因阿合馬而成為如今河南最大的冶鐵地,阿合馬曾清查出三千戶隱匿戶籍的百姓,驅他們煉鐵。
李瑕一度也曾攻占過鈞州。
那還是去年四月,他奇襲南陽之時。
「有多少貨都沒關係,重要的是這走私的生意打開。」
「是。這事便像是勾搭小娘子。」劉元振很明白李瑕的意思,「大戶人家的小娘子雖不打算改嫁,需登堂入室幾次,待到被她夫家發現,她不想改嫁也難。」
「不太恰當的比喻,但大概便是如此,眼下最關鍵便是莫讓忽必烈發現了。」
「是,我們做得非常隱匿。」
隨著劉元振這句話,潼關外有幾點火光暗了下去。
仿佛關中與河南之間小小的走私生意又藏進了黑暗之中。
……
太原總管府。
「大哥昨夜至今日,一共派遣了十多個僕役出門,我問過,他們所去的地方都列在這裡。」
「多謝三哥了。」
郝天挺接過那張紙看了,只見密密麻麻有三十多個地點,大部分是郝天益派僕役去送中秋禮物的人家。
他接連問了幾次,郝天舉都已派人去悄悄打探過。
「我記得這晉陽酒樓,是大哥一個寵妾的兄弟開的吧?」
「確實是,且去晉陽酒樓的潘六,也是大哥最信得過的心腹,他到了酒樓之後,安排酒樓夥計製作月餅,又給蒙古奧魯官的幾個下屬送了月餅。」
「三哥可曾問過酒樓里有無小廝見過王蕘?」
「正在查,想必一會便會有結果……」
郝天挺雖年紀最小,在幾個兄長面前說話卻最有份量。
因為他是皇長子宿衛,是與大元皇儲最親近的人之一,往後註定要權柄通天。
反而太原家中,家主被俘,兵力幾乎折損殆盡,餘下一點勢力,還有五個兄弟搶著分。
郝天舉等人很清楚,郝天挺才會是他們往後的靠山。
過了一會,有僕役過來稟報,果然查到了王蕘的行跡。
「小人拿畫像問了晉陽樓的小廝,確是見過這人,中秋節前日到店裡買了酒菜帶走。」
「他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