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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海都與察合台汗國接壤,要吞併對方多的是機會。現在急著聯絡兀魯忽乃是為了壓服李瑕。
所以他剛才更關注的是李瑕的反應,而非直接問兀魯忽乃。
一說到這個,哈答駙馬眼睛一亮,趕上前幾步,道:「兀魯忽乃想與海都可汗當面再聊一聊。」
「可以。」海都振奮起來,問道:「她的態度改變了?」
「她一定會答應與我們合作,像海都可汗這樣一位黃金家族的英雄,哪個寡婦不想嫁?」
「是嗎?」
「我很確定。」哈答駙馬回憶著那夜裡兀魯忽乃的態度,道:「我很懂女人,敢說她聽到海都可汗的名字時就像一隻想被爬跨的母牛……」
……
八月初五。
海都帶著心腹,向南攀上了博格達峰,在雪山匯聚的小河邊見到了兀魯忽乃。
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勇士,他沒有像上次那樣撲上去,老老實實地走到河邊相談……
「這兩年,你死掉的丈夫阿魯忽一直在和我爭奪阿姆河的土地。現在他死了,你能爭得過我嗎?」
「爭不過。」
「當然爭不過,阿里不哥破壞了伊犁河域,察合台汗國兀魯思的實力大損。在我看來,就像是一隻剝了皮的小羊羔,隨時可以吞下。」
「我知道。」兀魯忽乃道:「而且,阿力麻里城還在你手裡,不是嗎?」
「是。」海都道:「我從海押立過來,當然得拿下阿力麻里才能繼續東行。」
他湊近一步,又道:「看來你想明白了,改嫁給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兀魯忽乃向一旁撤了一步,道:「李瑕說,他能逼迫你承諾不再爭奪阿姆河,並讓你把阿力麻里還給我。」
「逼我?他如果說能殺了我,還更能讓人相信。」
「看來,你是不打算答應他的要求?」
「我只帶了兩百人到他的營地,他都拿我毫無辦法。反而讓我殺了昔里吉,想走就走。」
說著這些,海都顯得很堅毅。
他這輩子經歷了太多事,隱忍至今,所擁有的實力都是一步步掙來的。
在這種實力面前,李瑕就該爭不過他,兀魯忽乃就該選擇他,理所當然。
「我絕不會放棄擴張實力,而李瑕很快就要離開西域,他保護不了你,更不可能說服我把阿力麻里還給你,別被漢人好聽的言語騙了。」
「知道。」
兀魯忽乃從腰間掏出一柄華貴的匕首,問道:「你的承諾是真的?」
「是真的。」海都眼中精光一閃,像是野獸將要獵到食物。
他目光從兀魯忽乃手上掠到她身上,停留在了她大腿往上,顯出貪婪之色。
相比於好色,這種貪婪更像是一種野心。
兀魯忽乃的兵力就駐紮在博格達峰下的草場,有將近兩萬餘人。
李瑕與海都之間,她倒向誰,誰就會是西域的盟主,主導往後數年間的西域格局……
兀魯忽乃道,「我可以嫁你,但要當你唯一的可敦,我的兒子將成為你的嫡長子。」
「我答應你。」
海都二話不說跪倒在地,抬起不久前才被割破的手,再次割開傷口,鮮血長流,他吸吮著傷口,向長生天起誓。
「我,成吉思汗的嫡曾孫子海都,舐血向神靈起誓,願意廢掉妻子朵兒別真,娶斡亦剌惕部的兀魯忽乃為妻,視她的兒子木八剌沙為自己的兒子。以血為證,如背棄誓言,必遭流血之厄運……」
做完這一切,海都站起身來,又道:「我們成婚時,我會當著我們所有臣民的面,再次起誓。」
兀魯忽乃笑了笑,把匕首收回腰間,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調動你的兵馬,與我一起包圍李瑕的營地。」
「好。你會殺了李瑕?」
「不,我們的牲畜還太瘦,需要他來牽制忽必烈。」
「那你要什麼?」
海都道:「逼李瑕把他俘虜的諸王、繳獲的財寶、牛羊、牧民,包括他的盔甲、武器,都交還給我……我們需要這些戰利品,來彌補阿里不哥破壞伊犁河所帶來的損失。」
「看來,你與阿里不哥不一樣?」
「當然,我絕不像阿里不哥那個只會掠奪的廢物。相信我,我們的領地會在我的治理下越來越興盛。」
海都冷笑道:「要求不止這些,他得承認我才是蒙古大汗,並每年向我繳納歲幣。還有,他該把帶著我父親名字的那片土地還給我。」
他說的是河西走廊。
「他不會同意的,他還在想把河西、隴西並為甘肅路。」
「等被我們的四萬大軍包圍,再苛刻的要求他都會同意的。」
「他很能打仗。」
「我更能。」
兀魯忽乃想了想,道:「好,等我想辦法把木八剌沙送出天池營地。」
海都皺眉,道:「最好儘快動手。」
「你說過會把木八剌沙當成自己的兒子。」
「好,我等你消息。」
說過了這些,海都上前便想摟住兀魯忽乃。
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極具攻擊性。
兀魯忽乃下意識就退了幾步。
「怎麼?」
「我得走了。木八剌沙還在天池營地,不能讓李瑕發現我和你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