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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只聽得堂外腳步聲陣陣,有百餘士卒包圍了靈堂。
張大悅回過頭,正見楊大楫臉色通紅地過來,不由皺了皺眉,道:「楊三哥,你喝酒了?這是做什麼?」
楊文安也回頭看了一眼,起身行禮,喚道:「三叔。」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在場的都是自家人,三叔有話,不如就在此處問,如何?」
楊大楫四下看了一眼,道:「我看你隨我來比較好。」
「是。」
楊文安為人子侄,態度恭謹,向楊大楫走去。
那邊楊文粲目光看去,猶在疑惑三叔為何帶這般多人手到靈堂來,堂兄問也不問便過去。
突然。
「動手!」
也不知堂外誰喊了一聲。
楊大楫身後有人拔刀上前,刀光一閃,楊文安已滾倒在地,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三叔?!」
楊文安捂著傷口,仰起頭來,驚訝道:「你這是做什麼?!」
一瞬間,張大悅大步上前,已擋在楊文安面前。
「楊三哥?!你做什麼?!」
「我……」
「來人!」
與此同時,遠處有鳴鏑聲起。
「敵襲!敵襲!」
「宋軍來了……」
遠遠的叫喊聲傳到靈堂,滿堂皆驚。
楊文安不可置信,捂著傷口又退了兩步,驚問道:「三叔?原來是你?你投了李瑕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
今夜雖說是楊大楫主動過來,可之後發生的一連串發生的事,卻全都出乎他的意料。
當楊文安中刀受傷倒地,他已懵在當場。
還未反應過來,一聲聲呼喝響起,外面別的兵士殺將過來。
「殺了楊文安、楊文粲!」
這並非是楊大楫下的命令,但混亂中他回過頭去,已找不到是誰在挑動是非。
他的人殺進靈堂,靈堂中也有人向楊大楫殺來。
「三叔?!你做什麼?!」
「楊大楫你勾結李瑕害死大帥!」
「我沒有……」
楊大楫拔刀擋了兩下,心中有些懷疑自己可能是猜錯了,也許並非楊文安害死了楊大淵。
「別打了,我們中了李瑕的計……」
他看向鍾捷,猜測是鍾捷暗中投靠李瑕,故意挑撥是非,離間他與楊文安。
一轉頭,卻見鍾捷喊著「保護副帥」向這邊沖,同時,一柄刀正從鍾捷心口透出,刀尖上還淌著鮮血。
屍體倒下,楊大楫看到一名自己的親兵嘴裡正喊著「殺了楊文安」,手中的刀卻砍在別的親兵身上。
隊伍中這樣的人還有好幾個。
楊大楫一驚,分不清是這到底是何情況。
只在這走神的一瞬間,背上一痛,已中了一刀,也就是他的盔甲比鍾捷的厚,一時沒要了他性命。
楊大楫反手一刀劈退砍傷他的人,環顧一看,越來越多的士卒已包圍過來,而靈堂上的諸人根本沒有一個人還信他。
「走!」
雖說他才能比不了兄長、侄子,畢竟是多年從戎,還是能迅速看清形勢,果斷撤退。
……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楊文粲終於從錯愕中回過神來。
他激動地跳起來,指著靈堂外便大喊道:「追!追啊!是三叔勾結李瑕害死我爹!三叔是叛徒!」
堂中諸將見楊大楫退走,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紛紛看向楊文安。
顯然,他們只唯楊文安馬首是瞻。
楊文安本就是楊家子弟中最出色的一個,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當年隨莫哥從川蜀撤退時,只以五百騎便擊退了呂家軍。
這次,從楊大淵去見李瑕開始,唯有他保持著冷靜,一開始就斷言李瑕不可信賴,果斷決定擊殺李瑕,可惜被攔住了。
待楊大淵一死,當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兇手是李瑕,唯有楊文安還在懷疑、在審問,連燕京來的重臣也敢質疑。
風波一起,唯有他的表現堪稱忠孝勇智信……
此時在眾人的目光中,楊文安抬起捂著傷口的手,手掌上血淋淋,但還是止住了堂內的嘈雜。
「拿下三叔吧,但莫傷他性命,讓我問清楚。」
「是!」
「眼下當務之急,乃宋軍夜襲,請諸君奮力守城,我裹好傷馬上便到。」
「大帥放心,溝深牆高,箭矢充足,宋軍攻不進來……」
這「大帥」二字,於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而言,實在是有些重了。
當今天下間在這個年紀就任都元帥的,如李瑕、汪惟正,一隻手數得過來。
他父親楊大全戰死後,才得一個區區武節大夫,在五十三階武臣官階當中是第三十階……
楊文安裹了傷,披上了原屬於楊大淵的那一身盔甲。
很重。
但他身材魁梧,完全擔得起。
他比楊大淵更有力。
他披甲走向城頭,有一個個士卒趕來稟報。
「大帥,楊大楫開了城門,放宋軍進了西城……」
楊文安皺了皺眉,不敢再耽誤,親自領兵向西城奔去。
他雖年輕,但確實是猛將,又占著地利、人和,激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將宋軍從城中擊退。
張珏這次襲城本也無意占據塞門寨,主要目的還是襲擾,趁勢燒了兩處軍械庫,在蒙軍別的城寨的援兵趕到之前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