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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月抬起頭,有些欣喜,近年來她已許久沒隨李瑕外出了,頗懷念那去開封、走大理的光景。
「那漢中?」
「我安排好了,無妨的。去不久,來回不過月余。」
「怕還是不行,孩子還小,走不開的,你代我向二哥問好。」高明月也是想去,抱著李瑕,將頭埋進他懷裡,低聲道:「待往後孩子大些了,你再帶我出門走走好不好?」
李瑕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
隱隱是「我的月亮」什麼的……
高明月臉微微一紅,推了推他。
「我困了,你這汗臭味去洗一洗。」
「陪你一會。」
「那別說話了,吵醒了孩子……」
……
廳堂上,張文靜不知說了個什麼笑話,逗得韓巧兒笑得前俯後仰。
「他真是好能折騰吧?」
「嗯嗯,李哥哥什麼都好,全都超好的,就是每次要求人晨練也太嚴肅了……張姐姐你看我,好不容易才變白的,都曬黑了。年兒,你也不喜歡跑步吧?」
「不會啊,我可不習慣被人侍候,就想動一動。」
「你這年兒,顯得我多懶啊。」
張文靜由得韓巧兒在那鬧,一邊讓唐安安喝了藥去歇著,一邊叫雁兒、鳳兒去準備些熱水來給李瑕沐浴。
好一會兒之後,待鳳兒過來稟報了一聲,她便起身往澡房走去。
雁兒正抱著條澡巾趴在那往屋裡瞧,一轉頭見自家大姐兒來了,反而告了一狀。
「嫌奴婢洗得慢,要自己洗呢。」
張文靜見了也只是笑笑,接過她手裡的澡巾,道:「去睡吧。」
她自推門進去,繞過屏風,正見李瑕脫了衣服,眼神便有些敬佩。
「那年在鹿邑你這身肉還沒這般硬吧,不然怕是箭都射不進去。」
「誇張了,但肌肉對內臟確實有很大的保護作用,戰場上死掉的概率也能低些……」
「不好笑。」
張文靜嗔了一句,見李瑕故作一本正經的模樣,卻還是莞兒一笑,上前給他搓著背。
「聽嫂子說,你要帶五哥到重慶去?」
「嗯,趁如今讓他多熟悉蜀中情況,過兩年便可坐鎮後方了,張五郎是守成的人才。」
「我怕五哥見了高二郎,相處不好,該多囑咐囑咐嫂子。」
「倒也不必。」李瑕道:「正好是他們相處不好,我有空時得摁著他們好好相處,不求他們如膠似漆,能彼此和氣、不誤公事就好,以免往後戰亂之際不能配合。」
「能做到嗎?」
「我強。」李瑕道:「有足夠強權的領導,不等起苗頭就開始嚴禁內部爭鬥,做到應該不難。」
「防範於未然?」
「嗯。」
張文靜忽有些走神。
她心裡對他是很崇拜的,很早之前就是,那年那持劍策馬時的英姿、敢殺蒙人的膽魄,北地就少有豪傑能與之匹配。
近年,她則愈發感受到他的強,強在體魄、也強在意志。
他隨口說出的「我強」二字,是骨子裡的自信,以及漸漸形成的霸道。
於國事上,李瑕常說的是「宋的問題在於弱,需要有強者來替」。
於私事上,他實在也是體力強悍……
此時說的是張五郎、高二郎之事,但其實,李瑕對她與高明月也是一樣的,想讓兩個女子能一直相處得好。
此事其實說來簡單,其實也難,她與高明月都是出身名門,能包容侍妾,於對方卻難免在意。
之前元嚴說李瑕治家很厲害,張文靜不算太懂,如今才愈發知李瑕厲害。
她一雙柔荑撫過李瑕的肩,笑了笑,莞爾道:「官人是強……還喜歡恃強凌弱。」
「哪有恃強凌弱?」
「嗯?」
「不是說在外面,是說在家裡啊。」
「那我就更沒有。」
「休以為我不知,安安是如何病的?」
李瑕微微苦笑。
他倒是沒想瞞,唐安安自己覺得那般病倒了實在是丟臉不願說。
本以為她舞技了得,又願意配合,再加上著實是漂亮……當時確實是很盡力,不想她確有些嬌弱,卻是病倒了。
「既說的是體力,你還不好好鍛鍊?」
「哼,果然是好色之徒,我說沒來由叫人家隨你晨練。」
「說到這個,我問過大夫,你如今還早,是可以多動動的,你這身子骨更嬌弱,我本該早些帶你練練。」
「我可是名將之女,會騎馬、會射箭,哪能比安安嬌弱?」
這件事李瑕還真是最清楚不過,自認沒有冤枉了張文靜,又道:「若不喜早起,我們可以傍晚鍛鍊。」
「才不要,你說瑞國公主年紀輕輕就病死了,卻又說她喜歡蹴鞠,可見強身健體也可能會病的。」
「那不一樣的,她是先天……嗯?」
李瑕回過頭看,發現不知何時,張文靜已將他的頭髮綁成了兩條麻花辮,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快幫我解開,配上我這身肌肉很可笑的。」
張文靜不由好笑,眼睛都彎成月牙。
「你不說我還不覺得……好好笑……那你別逼我受累了嘛?我是有些嬌氣,又不是嬌弱。」
「那等生了孩子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