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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他們準備好要接信令開城門,卻見那數百人的騎兵隊伍毫不停留地向西奔去……
同時也有騎士趕馬到城下。
「吁……秦王有令,命肅州守將時刻注意西面烽火,隨時準備支援玉門關。」
「末將領命!」
「再給宋將軍、陸將軍帶句話……枕戈待旦,身後的將士們隨時敢打、隨時能打,就是他威懾西域諸部的底氣。」
「……」
隨著這句話,宋禾、陸小酉再抬頭向西望去,只見那滾滾塵煙已越來越遠。
……
李瑕差點沒趕上見阿魯忽。
因為阿魯忽的回信顯然是不考慮長安有多遠的,只說李瑕若有誠意二十八日前到陽關會盟。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二十六日夜裡抵達了玉門關。
他沒有時間與守將馬戈談太久,只是稍作勉勵,賞賜了馬戈一些珠寶。
等馬戈樂呵呵地下去,上前拜會李瑕的便是軍情司司使林子了。
「王上真的來了。」
「你這趟立功不小。」李瑕道:「先是探明合丹不在九原,又探明了西域情報。」
「其實就是同一樁事。」林子笑道:「合丹從沙漠那邊繞到別失八里,我從河西走廊派人到別失八里跟著他。」
「信上說的不詳細,你仔細給我說。」
「王上,能探到的都在信上說了。阿里不哥搶擄了伊犁河谷、合丹兵抵別失八里、阿魯忽回信,眼下只有這些消息是確切的,具體詳細還在探。」
李瑕敲了敲盔甲,略略沉思了一會,竟是此時才察覺到林子的異樣。
「嗯?頭髮呢?」
「嘿嘿。」林子嘿嘿一笑,拿下氈帽,滿不在乎的樣子,道:「這邊人信和尚的多,我讓探子扮成和尚,有人與我扯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先給他們剃一個。」
李瑕笑笑,道:「等天下一統了,有什麼想要的沒有?」
「想讓王上與我家裡婆娘說說,我也想多娶一房妻子,我其實有個伯父早年歿在戰亂中,也沒了香火……」
這小小的打岔之後,林子又摸了摸頭,重新正經起來。
李瑕遂問道:「知道阿魯忽為何答應與我會盟嗎?」
這次他本以為再等等會是阿里不哥先回信,但不明白為何是阿魯忽先提出會盟。
這個疑惑始終沒有解開。
「不知,太遠了,又隔著沙漠,實在不好查。」林子道:「而且阿魯忽這人以前是阿里不哥一系的,我們從未往他的勢力範圍安插過探子,完全不了解。」
李瑕知道此事不易,頗能理解,又問道:「他真的只來了兩千人?」
「這點可以確定。」林子道:「玉門關西南全是戈壁,一望無際,若有大股騎兵來遠遠便能望見。他若想當面刺殺王上有可能,但若想大軍包圍,以王上的騎術,圍不住的……」
再問了幾個細節,確實也沒有更多情報了。
次日李瑕又安排探馬、並親自往陽關探查了地勢,確定阿魯忽並無大軍埋伏。
如此,很快到了約定好的會盟之日……
……
四月二十八日,陽關。
這是「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陽關。
它曾是絲綢之路上的重要關隘,唐代之後卻已漸漸廢棄了。
出了陽關廢墟,再往西南行了十餘里,一路都是漫天黃沙。
終於,前方是墩墩山,大漠戈壁之上被稱為「陽關耳目」的一座烽燧城牆還立在那裡,透著股殘敗之感。
阿魯忽的人馬就在烽燧城牆的那一面。
胡勒根帶了一人驅馬上前,奔上了墩墩山,放眼看去,只見極遠處的綠洲上搭著帳篷,有數千匹馬停留。
很快,有兩名蒙古騎兵上了墩墩山,與胡勒根交流了幾句。
之後綠洲那邊便有小股騎兵向這邊而來,舉著一桿象徵著可汗的旗幟。
胡勒根讓人看著對面,自己則驅馬回到李瑕面前,稟道:「王上,對面有二十多人過來了!」
李瑕也不擺譜、也不拿大,對面帶了二十人,他便也點了二十人,驅馬上了墩墩山。
……
到了烽燧城牆前,李瑕翻身下馬,邁步上了這千年古蹟。
他按著劍,向西面看去,只見那二十餘騎也剛剛到附近,為首之人裹著一身黑袍,抬手止住下屬,竟是獨自一人向這邊走來,也沒帶武器。
風沙太大,李瑕只好稍眯起眼,打量著對方,漸漸有些疑惑起來。
他看得出來,對方這身形……像是個女人。
而且是頗成熟的女人。
終於,等對方走到近前,拉下臉上防沙的面罩,果然是位四旬左右的蒙古婦人。
第一眼,這婦人談不上美或不美,只有威嚴。
她神態、步履間給人一種殺伐決斷之感,比趙昀、賈似道要有威嚴得多。
相比起來,趙昀、賈似道在她面前就像少女一般。
她緩緩走到了李瑕面前,沒有開口說話。
李瑕先開口,用蒙語問道:「你不是阿魯忽?」
「我不是阿魯忽。」黑衣婦人語氣淡淡的,道:「但,我才是察合台汗國真正的掌權人……」
第八百九十二章 可敦
聽到「掌權人」三個字,李瑕才再次仔細打量了走到近前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