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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還在查,在查到底是何人放出這等謠言……」
「查?朕讓你們這般查案?這才幾日光景你們便鬧得滿城皆知!聽不懂朕的話嗎?是否要朕明說『此案須暗查』,那是否還要朕再詔告天下,把真相全抖落出來?弄得天下人心惶惶了再叫你們查?!」
「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卑職沒有大張旗鼓……」
趙昀抬手用力一指,冷冷道:「若有一句詩傳進慈憲夫人耳朵里,朕要你們兩個的腦袋。」
「卑職一定平息謠言,一定平息謠言。」
趙昀臉色依舊難看,但終於不再給這二人施壓,只問道:「榮王遇刺,是否與李瑕有關?」
「目前並無線索指向李瑕。但……但李瑕遇刺,似乎是榮王……」
「夠了!朕只問你,是誰殺了朕的弟弟?!」
顧奕為難了一會,無奈應道:「卑職認為,臨安城有人在暗中攪動是非,陛下想查明的真相,許是,已被人……寫進了詩里。」
趙昀閉上眼。
他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就因為盯著自己這個皇位,自己那位弟弟弄得夫妻反目、姐弟成仇,殺妻族、殺外甥,殺到天理難容,終於落得這血親相殘的地步。
「姚黃魏紫開次第,不覺成恨俱零凋……」
趙昀也想讓皇城司去證明自己猜錯了。
但證明不了,他始終是對的。
繼續查證下去,只會讓天家醜事被有心人利用。
……
「道理很簡單,趙與芮之死不論栽贓給誰,趙昀都會懷疑我,不會有合適的栽贓對象。那乾脆栽贓給鬼,栽贓給一隻趙昀不願去觸碰的鬼。
初時,他會不信邪,查我。若皇城司一直追查下去,必能查清真相。但趙與訔最知道趙昀怕什麼,把鬼放出來了。等鬼纏上了趙昀,他便會意識到,趙與芮不值得,趙與芮在給他添事端。」
「關鍵在於,沒人能想到是趙禥幫的阿郎?」
「不錯。」李瑕道:「這案子想必就快了結了,趙與芮就是被鬼魂殺的。」
嚴云云仔細聽完,忽抬頭問道:「阿郎可是在指點我計略?」
「嗯。」
嚴云云有些感動,踟躕了一會,問道:「阿郎信得過我?可是,阿郎從來沒碰過我。」
「我也沒碰過姜飯、林子、高年豐。」李瑕道:「你比他們聰明,所以教你。」
「那……阿郎教我這些,是希望我嫁給……令兄嗎?」
李瑕道:「與此無關,是你自己一直在乎你是個女人、是妓女出身。但我用你,只因為你夠狠辣、夠忠心,哦,還有時機,當時我並無旁人可用,只能用你,至今你跟著我快三年。竟還在糾結女人、妓女?」
嚴云云行了一禮,應道:「明白了。」
她灑脫自若了許多,笑了笑,竟忽然有了幾分神似韓祈安,道:「那接下來,我安排人去給趙禥獻藥,鬧出祥瑞,趙昀眼下最需要的就是祥瑞。
然後,趙禥前來探望並將藥『賜』給阿郎,如此演上一場,隙怨盡消。
再等江萬里的奏書與西南戰報傳來……阿郎可歸蜀矣?」
「不錯。」
「恭喜阿郎上策將成。」
李瑕也是輕鬆下來,道:「嗯,別的計劃用不到了。你去吧,地道不能走了,出門小心,莫帶了尾巴。」
「阿郎放心……」
第五百八十章 線索
全府。
大紅木箱子被白布遮蓋起來,紅燈籠被解下,掛上了白燈籠。
寫著「奠」字的帷幔被展開來,擋住了紅紙上的「聘」字。
彩緞被扯了下來。
「快,快,快,收起來!」
抱著彩緞的僕役腳步匆匆,跑過前院,迎面正迎上全永堅。
「見過大郎。」
「啪!」
全永堅抬手,乾脆利落就是一巴掌將這僕役抽倒在地。
「沒長眼是吧?到現在還沒把紅布全收了?」
「小人……太多了……小人們連著忙了兩天……」
全永堅又是一腳踹過去,喝道:「你還敢頂嘴!」
有女婢從後院匆匆趕來,吩咐人扶起那僕役,又遞了一小吊錢。
「九姐兒賞你的,去忙吧,大郎心情不好,家務事多,都體諒著。」
那被打的僕役遂千恩萬謝地走了。
「大郎,九姐兒讓你過去一趟。」
「收買人心,買些下賤人有用?」全永堅譏笑一聲,轉頭看了一圈,喝罵道:「都哭!都給我哭!」
於是,哭聲大震,與隔壁的榮王府連成一片。
「永奠!尚饗!」
紙錢灑下,如雪落一般……
全玖一身喪服,捧著一卷奠詞立在偏廳前,臉上淚流滿面。
全永堅在她身邊站定,道:「人都退下去了,還哭什麼?明日榮王府弔唁,還有的哭。」
全玖不答,愈發哭出了嫻靜美態。
「有話就快說,我忙得三夜沒合眼了。」全永堅不耐煩道。
「表叔死得蹊蹺。」全玖道:「小殮、大殮,都沒人見過表叔的遺體。」
全永堅四下看了看,低聲道:「當夜,只有十七人到瑤圃池見過到表叔,之後皇城司到了,封鎖了榮王府……你猜怎麼的,這幾日,那十七人全不見了。另外,榮王府當時還逃走了一批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