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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先生在此飲酒是為何?」
白樸道:「昨日,張帥進了開封城。」
「所以呢?」
白樸舉了舉酒杯,以酒杯指了指店外。
劉忠直轉頭看去,見到了遠處的眷園門口,一個中年男子正在盤問門房。
「那人叫『靖節』,乃是張帥的妻侄。」
「先生認為這事與二郎被劫一案有關聯?可,是鉤考局召張帥來的,靖節查此事也理所當然……」
「如今開封城只許進不許出。」白樸道:「李瑕要出城,必須有人接應他出城。劉經歷認為,這個人會是誰?」
「是誰送李瑕出城?」劉忠直低聲喃喃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七十四章 舊案
「我查訪了一圈,史二郎確實被人擄走了。但那隊人卻仿佛泥牛入海,無影無蹤。要搜索到李瑕,只能先他一步料算他的去向……」
靖節有些許鬱悶,攤開地圖,指點起來。
「李瑕為楊果安排的路線是南下壽州,再渡過淮河到宋境淮右。可見淮河必有宋軍為他接應。而之所以不走漢中,該是因為顧忌汪德臣。」
張柔不悅,自語道:「他怕汪德臣,卻不怕我?」
「這……許是他料到了姑父會答應史帥讓楊果到壽州上任。」
「哼!」
靖節苦笑道:「另外,史帥與阿藍答兒說的是派楊果到我們的地盤任職,以此試探我們。」
「派人來試探我們,結果這個人叛逃了,史天澤也不怕擔干係。」張柔又冷哼了一聲。
「史家父子情深吧。此事對我們並無太大的壞處。」靖節道:「但李瑕還敢送上門來,這次必留下他。」
張柔瞥了一眼他那興致勃勃的神色,淡淡「嗯」了一聲。
捉拿李瑕這件事,他已經有些厭煩了。
這就好比家裡進了一隻老鼠,又靈活又聰明,捉不到、藥不死,而他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忙,豈有空閒天天捉老鼠?
轉念一想,李瑕比老鼠這禍害大得多,必須除掉。
張柔這才打起精神,道:「從開封至壽州沿途,李瑕定會暗中隨楊果而行。你先回亳州與五郎商議,把這小畜牲找出來。」
「是。」靖節道:「此次我們一定盡力將……」
「盡力?你們不必太盡力。」張柔竟是這般道了一句,又道:「此子擅用暗殺,你們注意安全。」
「姑父……」
張柔擺了擺手,道:「回亳州之後,加強府邸戒備,府中人如無必要,皆不得外出。」
靖節應了,雖還未開始搜捕,已莫名感到有些受挫。
他點了人手,往開封南門而去,在城門拿出張柔的信令,又被仔細搜查盤問了一番,好不容易才被放出城。
快馬奔了兩個白天便到了亳州,靖節進城時天色剛剛暗下來,他立刻去找了張弘道。
……
「表兄提前回來了?出了何事?」張弘道正俯案在桌前閱信,轉頭看了靖節一眼,面上已有憂色。
「天色也晚了,你身子骨不好,怎又這般操勞。」
「並未做甚公務。」張弘道擺了擺手,「是八郎的來信,他如今已回鎮順天路,前陣子,李璮給他去信了。」
靖節坐上,道:「李璮四處聯絡,也太明目張胆了。」
「他聯絡的人越多,汗廷越不敢輕易動各大世侯,隨他去吧。」
「八郎如何說的?」
「他給李璮回信,勸其忠於汗廷。」
靖節點點頭,道:「也好,往後萬一查起來,大汗也會明白張家的忠心。」
「你還未說怎提前回來了?」
靖節嘆息一聲,苦笑道:「此事,我亦不知該不該與你說……省得你再多費心?」
「阿藍答兒要逼迫父親?」張弘道已皺了眉。
「那倒不是……」
靖節轉頭看去,只見張弘道的書房中掛著一副字畫,上面寫的是一首《山坡羊》。他知道張弘道是用它來激勵自己,又或許是心底真對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有所觸動。
可見,張弘道並未放下李瑕之事。
「李瑕到開封了。」靖節道:
張弘道愣了一下,接著竟是咳了幾聲。
「咳咳咳……李瑕……還敢回來?」
「是啊,又在興風作浪,這次招惹了史天澤。」靖節說起了開封城之事……
張弘道聽了,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李瑕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看史天澤的意思,打算放楊果一家人到宋境,及早送走李瑕,草草了結。」
「這就遂了那小子的意?」
「史天澤並無大把柄在李瑕手中,無非也就是讓楊果遞了份情報。把楊果滅口或送走,於他而言雖有差別,但差得不算太大。」
「但我們不同啊,我是真的動手殺了鎮守官。」
「所以,史天澤肯放過李瑕,我們卻得殺了他。」
張弘道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只想到要再次搜捕他,已經讓人感到疲憊了。」
「姑父說不必勉強。到時封鎖道路、搜索楊果的隊伍,若能找到李瑕,殺了便是。」
「若找不到呢?真就讓他又做成了這件事,大搖大擺地離開?」
靖節反問道:「既然是找不到,那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