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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不願娶丁家女。
終於,一個小廝趕來,稟道:「阿郎,關閣長來了。」
李瑕本以為是孫應直遇刺的消息來了,聞言有些憂慮。
不多時,轉進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人。
「哎喲,丁相!嚇死我了,才走到青瓦子,正見有人把孫應直刺死啦!堂堂一個太常寺少卿,說沒就沒啦……」
……
關德吃了兩口酒,好不容易才緩下心神。
他先是想起了正事,將一紙消息遞給丁大全,兩人商量了如何對付太學那些人。
這事說罷,話題又轉回孫應直遇刺之事……
「原來他是要來見丁相的?好巧不巧,那兇手我還見著了,一個年輕人,長得倒是好,不過是病癆子,臨安府正緝拿呢,滿城搜捕……」
李瑕聽了,臉色毫無變化。
又聊了一會,丁大全問道:「李瑕,此事你怎麼看?」
「此事是衝著我來的。」李瑕道:「我失手打死了孫四郎,今夜才想向孫少卿賠罪,孫少卿就遇刺了,這未免太巧了。」
關德驚訝道:「竟是如此?」
「與我一同北歸之人,皆有傷在身,兇手扮成病癆子,顯然是要栽贓我。前日面聖之後,既是捧殺,又是構陷,也不知是誰在對付我。」
丁大全擺了擺手,道:「對付你?對付你豈須殺一個太常卿?此事是沖老夫來的。」
「是。」吳衍道:「皆知李瑕與孫少卿有過節,李瑕正在丁相府,孫少卿又死在赴會途中。兇手不論是誰,滿朝百官必咬定是丁相肆無忌憚,擅殺大臣。」
他說完,還補了一句,道:「便如董槐一事。」
「是啊,去歲差點殺了董槐,今夜老夫邀的人,那些人不會放過這機會攻訐老夫。」
李瑕道:「是我給丁相招禍了。」
關德道:「招什麼禍?假道學一慣是這破德性,凡有髒水都往我們頭上潑,煩也煩死了。」
他說到這裡,又是「哎喲」一聲,道:「我當時在場,是不是還要說是我親自帶人去殺的?這些老花根不要臉!丁相你當時就該殺了董槐,趕走他真是太客氣了,咱們合該把謝方叔也殺了,毒死他!原本我今日就能給謝方叔下毒……」
丁大全道:「關閣長放心,此事老夫應付,你先回宮吧。」
關德還興致勃勃,扯著尖細的嗓子說要弄死謝方叔云云,又幾句之後才站起身。
「那我回宮去了,丁相可得多派些人保護我,今日真是嚇死了。」
這人終於是走了,廳上安靜下來。
丁大全起身踱了幾步,忽將青色的臉湊到李瑕面前,深深凝視著他。
「不是你派人做的?」
「我派人做的?」李瑕一愣。
他想到了韓承緒說的許多反對刺殺的理由,沉思著,緩緩道:「若是我刺殺孫少卿……百害而無一利。」
丁大全點點頭,直起身道:「你還算聰明,知道不該行刺高官,此絕非明智之舉。」
「是。我面聖時才說了在北面常用刺殺手段,若貿然行刺,很容易查到我。」
「不是你還有誰?」
「不知。」李瑕道:「我擔心的是,接下來還會有更多證據指向我,以此對付丁相。」
丁大全沉吟半晌,忽道:「那三個缺額,你考慮去哪個縣?」
李瑕道:「敘州慶符縣。」
「吳衍,告知吏部,加急辦。」
「是。」
「謝丁相。」
「散了吧……」
自有小步輦落在廳外,接丁大全回後院。
有心腹慕僚亦步亦趨在他身旁,問道:「丁相不是要留李瑕為孫婿?」
丁大全喃喃自語道:「孫應直之死不論何人所為,矛頭必會指到李瑕與老夫頭上……這小子在臨安已成眾矢之的,外放兩年也好,讓他受些挫折,磨了稜角,自會回來求著給老夫當孫婿。」
「若孫應直是李瑕派人殺的又如何?」
「又如何?你還要揭穿他不成?說是他做的、與說老夫做的有何區別?正是出了這事,老夫反而該洗清他的嫌疑。拜相之前,不能有一點把柄!」
「可若真是他殺的,這也太……」
「老夫既非臨安府、又非提點刑獄司,在乎孫某人是誰殺的?什麼玩意?說多少次了,關鍵是相位、相位!」
「是,是,關鍵是相位,是小人太多嘴了。」
然而,話到這裡,忽有人跑來稟道:「阿郎,李瑕才出府,已被人拿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火中取栗
「這是哪?」
「提刑司。」賈似道好整以暇地喝著茶,問道:「剩下的情報呢?」
李瑕道:「過幾天交上去。」
「我看過筆跡,你是背下來之後重新抄錄的?」
「是。」李瑕道:「我記憶力好。」
「別抄錯了。」
「好。」
「為何殺孫應直?」
在賈似道面前,李瑕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道:「我失手打死了孫家子,孫應直放火燒了我家。他死時我雖不在場,但非常有嫌疑,請賈相以調查之名將我控制起來。」
「我已經如此做了。」
「也請賈相把燈芯巷的宅子包圍,在我洗清嫌疑之前,不許任何人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