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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話到一半,門外忽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
必是十分緊要之事才會在他接見下屬時敲門,於是他開門,親自迎了出去,聽人附耳稟報著什麼。
俞德宸在屋中等了一會,等到林子回來。
「你不必去河北了,準備一下,儘快動身往山西。」
「是。」
俞德宸也不多問,徑直領命,接了更具體的任務之後便離開。
林子迅速召過方才那個信使,問道:「人在哪裡?」
「就在城外的走私商隊中。」
「你隨我去接他進城。」
「是。」
林子又招過另一名心腹,吩咐道:「你先去宮城,替我求見陛下。」
「司使,御駕該是正準備出城迎雲南兵馬。」
「這邊的事更重要。」林子壓低音量,道:「你就說,有封家書要給張貴妃……」
……
這日趙衿也在宮中,在閻容的小殿中邊下雙陸棋邊說話。
偏是有幾個官眷前來拜見,於是一整個下午,趙衿便在屏風後等著。
好不容易,閻容送了人,轉回屏風後來,只見趙衿已趴在棋盤邊睡著了。
「快起來,你也不怕著了涼。」
「方才那些人是誰呀?說的話好生無趣。」
「你不是不愛管這些事嗎?」閻容笑了笑。
今日來的是一些從宋朝那邊歸附過來的官員家眷,所說的則是如今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在如今的後宮中,北系妃嬪比南系妃嬪勢力大太多了。
這所謂的南北兩系,連閻容都不知是何時有的,總之是有人那麼分,且認為北伐在即,往後張家、韓家,還包括那個蒙古公主朵思蠻只怕要更炙手可熱。
反而是南系這邊,都是些出身卑微的。
至於她們與閻容說這些是希望她怎麼辦?
話里話外無非希望她帶著她們家中女兒讓陛下看上一眼……
「我不是愛管這些破事。」此時趙衿便道:「我是說你的格局低了,以往你可是奸黨頭子,左右朝堂大事。如今卻與這些長舌婦人糾纏許久,還不將她們趕出去。」
「我又何時左右過朝堂大事?」閻容悠悠道,「我能左右的從來都只有一樁,是男人的心思。」
「切。」
「你也說了,一些長舌婦人的小心思而已。眼下在北伐的大局面前,其實都是次要的小事。由著她們說說,讓她們抱著期望,她們的男人做事時也更有盼頭,趕她們做甚?」
「不知道的,還當你是甚賢妻良母。」
「我怎就不是?」
趙衿白了閻容一眼,轉開了話題,道:「對了,有樁事問你,王翠近來有些心事,像是與唐軍中一個叫陸小酉的將領有關,你可知曉?」
「我哪管這些瑣事。你至少須說是何事,我才好替你打聽。」
「不甚清楚,隱約聽說她推拒了陸小酉的提親,自己卻又悶悶不樂,不知是因為想守著我,還是因為那人有些毛病。」
「所以呢?」
「主僕一場,她若遇到良人,我也該放她嫁人了;若沒有,問清楚,解了她的心結便是。」
說是主僕,經歷了國破家亡而相扶相持這麼久,王翠對於趙衿而言已像是個親人,因此對這事是真的在意。
閻容明白她的心情,點了點頭,道:「涉及到軍中大將,我去叨擾陛下,讓他召過那陸將軍問一句。」
在這個關頭李瑕顯然是國事繁忙,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找他,趙衿也有點惶恐。
但又一想,不過是問一嘴的事,又費不了他太多事。
她遂大大方方地謝了閻容。
……
然而,閻容雖答應了,之後又過了兩三天,此事卻又沒了進展。
三日後的清晨,趙衿有些等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轉到後院。
遠遠的,只見王翠正站在花叢前,心事重重的模樣,許久動都沒動一下。
趙衿咳了兩聲,背著手向那邊走去。
「姑娘?」
王翠轉過頭來,臉上又換上了一副開心的表情,道:「姑娘可是想出門逛逛了?」
「不想。」
「今日城外在點兵,據說是雲南的兵馬調回來了,姑娘可想去看看?」
「不想。」
「城中許多百姓都去看,想必是很熱鬧。」王翠又勸了一句,道:「姑娘若不想去,我去瞧瞧,回來說給姑娘聽吧?」
趙衿偏頭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那就一起去吧。」
……
因無人拘著,趙衿剛到長安那陣子就把城池逛了個遍,對城中各處都十分熟悉。
她帶著王翠怡然自若地穿過街巷,越走越熱鬧。
前方一陣歡呼,之後便是軍鼓與戰歌聲齊響。
南面塵煙沖天,雖還未見其陣,一股肅殺之氣已經撲面而來。
但好不容易隨著人潮擠到城外,趙衿卻只能看到別人的後腦勺,別的什麼都看不到。
她抬頭一看,見那邊有一座城樓,視線頗好,遂舉步便向那邊走去。
「姑娘。」王翠連忙跟上,提醒道:「城樓不好輕易進的。」
趙衿卻是不管,到了城樓前徑直亮出了一塊玉佩,道:「我們想要到城樓上看熱鬧,可以吧?」
「不行,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