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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耳不由勃然大怒,只覺自己被這一小支唐軍殘兵耍了,兩天來這已經是第三次渡過黑水河以改變逃跑的方向了,像老鼠一樣膽小狡猾。
他很快便掉轉馬頭,向西南方向追擊。
雙方距離拉得並不遠,元軍的探馬一直都保證唐軍殘部在自己的視線中。而唐軍殘部始終驅使著馬匹全力奔跑,要不了多久就能精疲力竭。
又追了兩日,前方出現了低矮而綿延的、光禿禿的山包。
唐軍殘部顯然真的跑不動了,奔入那山包之中,想要尋找地方休整。
但沒有茂密的樹林,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躲藏。
熊耳命探馬打探好他們的行蹤,下令休息一夜再殲滅這支敵軍。
天還不亮,探馬便回營傳告了一個消息。
「唐軍與駐紮在山中的強盜起了衝突,占了一片駐地。」
熊耳微微訝異,奇怪就這兩百餘的唐軍還能趕走那股盤亘已久的強盜。
「那他們損失一定很大了,出發,去殲滅他們。」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熊耳夫人
巴音博格都一帶山勢綿延,地勢卻不險峻,騎兵完全可以驅馬越過山坡。
一千騎兵在一座山頭小駐,已能看到另一座山包上的唐軍營地。
那支唐軍殘部顯然已來不及再逃竄了。
他們的馬匹有許多正疲倦地趴在地上,奔跑不動了。
「殺!」
隨著熊耳下令,元軍策馬衝下坡,又開始仰攻唐軍營地。
說是營地,其實根本沒有柵欄。若要守,靠的應該是高處的地勢利於放箭,而唐也沒有太多的弓箭了。
熊耳認為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轟!」
忽然一聲響。
熊耳轉頭看去,只看到前方的騎兵中出現了一陣驚慌,有不少馬匹受驚了,仰起前蹄把騎兵掀下馬背。
但他還沒看到發生了什麼。
「轟!」
又是一聲大響。
這次他看清了,只見元軍的衝鋒陣型中突然爆起一團血霧,人與馬的軀體被炸得四分五裂,到處亂飛。
火器?
熊耳不敢相信,一支在草原上流竄了十個月的唐軍怎麼可能還帶著火器?
不可能的。
那就是唐軍的援兵來了?
這念頭一起,連他都感到了不安。
而周圍的爆炸聲還在響,戰馬嘶鳴、士卒慘叫。
元軍根本就沒做準備,直接以核心兵力密集地衝進了唐軍設置的陷阱之中,軍心士氣正在迅速崩潰。
熊耳若不能以最快速度調整戰略,雖說是以一千餘人攻兩百餘人,只怕也有潰敗的風險……
……
李玉萍正護著她的母親站在營地里,在她們身後還有她嫂嫂、侄兒,以及一些沒來得及被強盜發賣的驅口。
前方的大響聲起,她有些驚訝於唐軍火器的威力。
再一想,原來唐軍就是憑著這些火器,才能一次次戰勝蒙古人。不然,還能是因為漢人更勇敢嗎?
「殺!」
猛地聽到一聲大吼。
只見那個年輕到有些稚氣的將領王立策馬揚刀,身先士卒便向山下俯衝下去。
李玉萍這才有些好奇起來。
畢竟在她眼裡,王立身材不算高大,年紀又小,能成為這支兵馬的統領,也許是因為家族地位。
只是那夜搶親時,好像又是他一刀斬下了那壯漢的頭顱。
此時便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勇猛。
……
王立沖得很快。
在他身側,是這次軍情司挑選來北上的,以塔牧仁為首的幾個蒙古戰士,個個都十分驍勇。
布置在山腰處的火器便是他們帶來的。
更重要的是,昨夜,塔牧仁已告訴王立如今整個天下形勢的變化,王師由河南北伐,河套的戰事由主力大軍會戰,轉為小股兵馬的對峙。
總之,朝廷要接他們回去了。
眾人當然是士氣大振,疲憊感一掃而空,恨不能馬上撕碎眼前的元軍。
「殺!」
他已殺進混亂的元軍之中。
然而,塔牧仁的馬匹體力很好,速度比他更快,已劈翻了一個元軍士卒,向熊耳那邊突了上去。
王立不甘示弱,卯足了勁搶在塔牧仁的面前。
他的武藝是王堅、張珏等人教的,又從小勤練不綴,自是藝高人膽大……
……
「喂,小娘們!」
山包上的營地中,受傷斜倚在那的王滿倉忽然喊了一聲,隨手將一個望筒拋給李玉萍。
「想看便看看。」
李玉萍愣了愣,抬起那望筒一看,被那突然拉近到眼前的畫面嚇了一跳。
之後定眼看去,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跟隨著王立。
卻見那少年將軍有萬夫莫當之勇,已率軍長驅直入,殺到了元軍的將旗之下……
看著看著,李玉萍忽然落下淚來。
說來,她的兄長是蒙元高官,可事實上,她這一生大部分時候都是活在恐懼不安之中。
她的母親生在亂世,生在一個把女人當作財產、沒有國法管束民間的草原王國治下,且早早就死了丈夫,是受了無數的折磨,才得以把兒子養大成人。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母親才又生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