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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投的?」
「什麼?」
「你投的文章?」
江蒼一愣,反問道:「不好嗎?」
「文采真差。要如何往這報上刊文,明日且看我來罵那些假道學……」
「你們。」
有年長些的同僚轉過頭來,道:「做些有用的事吧?北伐當前,誰要看你等爭辯?江蒼,把運糧車改進的圖紙給拿來。」
「哦……」
……
半年後。
「『學無貴賤,醫學、農學、籌算、格物,皆治世之首,豈有雜學?』」
江蒼仔細讀著報紙,暗自道了一聲「好」。
這一年來,他時常給長安各家報紙投文,與那些假道學們爭論,漸漸也遇到不少觀念相合之人,尤其是這個號「杵山先生」的,揮斥方遒,常常能說到他心坎上。
當然,如今北伐正到了如火如荼的時候,世人大多數並不關注報紙背面末版的一些學術爭執。
屋外有人敲了敲門,江蒼收起報紙,拿起一封公文,去曲池書院找李冶。
因李冶今日在曲池書院講學。
這日,學堂里生員很多,但多是年紀較小的。因關中青年有很多都已趕赴北方戰場。
江蒼見過李冶,轉身出去時卻在廊下被人撞了一下。
「啊。」
對方手中一疊文書掉落在地上。
「是你?」
那是個女子,一見江蒼便驚訝起來。
「你是?」
「我剛到長安時,向你問過路。」
「想起來了,你竟在這裡做事?」江蒼俯身替她拾起掉落的文書,道:「我姓江,單名蒼,字青寥。」
「號樂山?」
「啊,你怎麼知道?」
「時報的一位長吏與我說過。」
那女子說著,接過江蒼遞來的文書,從裡面拿出一疊紙稿遞給他,笑道:「久仰了,樂山居士。」
「你是……杵山先生?」
江蒼又是驚訝,又是竊喜,一時有些失態。
……
建統五年,春。
「她名叫沈惜,川蜀人,自幼隨家到江州,博學多才……」
「博學多才?」孫德彧聽到這裡,應道:「那要麼是書香門第,要麼就是青樓名伎,她是哪種?」
「沈娘子賣藝不賣身的。」
「哦。」
「小道士,你別瞧不起人。因她有才,未出閣就自贖了。」
「這般了得?」孫德彧倒是十分驚訝,道:「我怎麼就瞧不起人了,我說什麼了嗎?你是與人辯道辯瘋了是吧?」
江蒼道:「一會她過來,你莫欺負她。」
「美嗎?」
「嗯。」
「那個,恕我直言,這樣的小娘子不適合你江大衙內。」孫德彧理了理袖子,道:「不如引見給我吧。」
「別鬧,揍不死你。」
孫德彧遂搖頭嘆息,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長安城愛慕你的小娘子許多,莫尋個最能讓江京尹發怒的,打斷了你的腿。」
「你這般一說。」江蒼沉吟道:「她真是與眾不同啊……來了。」
江蒼遂迎了過去。
孫德彧目光看去,只見前方一個著男裝的女子向這邊快步趕過來,與江蒼說說笑笑。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孫德彧,你叫他小道士就可以。」
「孫道長好。」
江蒼笑道:「說吧,今日難得休沐,去哪玩?」
孫德彧道:「我打算去長安城郊。」
「為何?」
「我掐指一算,一個時辰後要打雷下雨。」
江蒼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有辦法弄到電了?」
「試試。」
沈惜站在一旁,沒有半點忸怩,仿佛與他們是多年好友一般,還向江蒼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們認為,電是能用的,問題在於怎麼能控制電。」
「控制電?」
「小道士總有辦法的。」
「……」
孫德彧讓人製作了許多風箏,在上面貼了小鐵片,狂風起時,他把這些風箏都放飛,且將掛風箏的棉線接到他製作的各式各樣的物件上,有奇怪的瓶子,有一團團的鐵絲,有竹炭絲,甚至還有火藥。
「小道士已經試過很多次了,但雷雨天不是常常能有。」
江蒼與沈惜站在一旁,解釋著前方的場景。
「大開眼界。」沈惜道:「我們為何不帶傘?」
「忘了。」
狂風吹來,沈惜顯得很期盼,卻道:「我好害怕,我們會被雷劈到嗎?」
「不會吧,應該不會……」
忽然,天邊有閃電落下。
沈惜尖叫一聲,一把拉住江蒼的手。
「轟!」
一聲雷響,大雨滂沱。
「跑開!」
孫德彧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江蒼與沈惜跟著他跑,之後趴在地上。
只聽身後「嘭」的一聲響,泥水飛濺。
等三個年輕人再爬起來,已完全成了落湯雞。
「哈。」孫德彧卻是笑了一下,拍掌道:「我捉到了!我剛才捉到電了,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個屁。」
「我看到了?」沈惜卻很興奮,道:「水瓶子裡,白閃閃的,那就是能被控制的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