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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李瑕有些恍惚。
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可心底里卻依舊有一份驕傲……
……
是夜。
「是否對燈芯巷那些人動手?」
「不,派人包圍、盯緊了,李瑕若真逃了,極可能回去找他們。」
全永堅拱手應下,吩咐下去。
楊棟又道:「該派人去告知丁大全,李瑕暴起殺人,故而被搜捕,此事與他無關,別再插手」
葉夢鼎道:「不錯,丁大全只在乎相位,不會再管此事。」
「至於賈似道,我去走一遭,以免他庇保李瑕。」楊棟道:「也該敲打他一番,讓他知曉,混水摸魚並非那般簡單。」
「右相府呢?」
「以右相為人,不會包庇兇犯,派幾人去盯著即可。」
「怪了,重傷之下,能逃到何處?」
葉夢鼎道:「必是吳潛一系暗中營救,且極可能是榮王幕僚。」
「查吧,再仔細搜一遍……」
端坐上首的趙與芮始終很沉穩,忽道:「或許李瑕這一逃,還能引出李墉?畢竟,李墉才是關鍵。」
「榮王所言極是,唯李墉才是此事最大威脅。」
「那既然李瑕已當眾殺人,可將罪名坐死,使其父子在大宋無立椎之地……」
下一刻,門外忽有人上前稟報導:「榮王,古心江公求見。」
「江公來了?」
「榮王。」全永堅道:「下午便見到江公馬車在附近,是否有可能是他救走了李瑕?」
四人還未來得及商議,門外又有通稟聲響起。
「榮王,太府李少卿來了。」
「李伯玉?此人為吳潛死黨,請榮王務必防備……」
話音未落,竟再次有人跑來通稟。
「報,在附近擒下一形跡鬼祟之人,經詢,系謝公之門生,名徐鶴行。」
書房中四個相互對視,只覺得,這平素清靜的榮王府,開始過於熱鬧了……
……
燭光如豆。
李瑕把手中的彩箋收入懷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今天至少活下來了。
且破除了眼前的迷霧,打散了那些未知。
「能一次好運也夠了,一次殺我不死,就不會有下一次。」
他心中自語著,難得地笑了笑,比往昔多了幾份深邃,竟有些許賈似道笑時的意味。因他忽然有些領悟到賈似道是怎麼在玩了……
李瑕想了想,忽問道:「朝中絕不會只有吳潛一個人不願讓傻子當皇帝,對嗎?」
「自是不會,但吳相公已去相,諸公皆在隱忍。」
「官家是何心思呢?」李瑕沉吟道。
吳文英撫須喃喃道:「老夫不過是個文人,如何猜得到。」
李瑕仿佛是自問自答,喃喃道:「官家看似支持侄子,但畢竟不是親生兒子,還是個傻侄子。」
「是啊,官家這些年無心國事、沉迷酒色,未必沒有這般原由……」
李瑕又沉思良久,忽站起身來,仔細整理了身上的扎帶。
吳文英道:「你要走?」
「是。」
「你的傷未好,且耐心等待,老夫送你遠走他鄉。」
「夢窗公今日救命之恩,晚輩會銘記於心。」
「你要去哪?」
「吳潛不在,我去找這臨安城內最不願那傻子成為太子之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地盤
兩天後,燈芯巷。
「丁相與賈相的人撤了……」
「發現了嗎?遠處有人暗中盯著……」
小宅子裡,幾人商量了許久。
最後,韓承緒道:「官府通緝小郎君,卻沒有通緝我們,這說明,小郎君殺人與北上之事無關,是私事。」
「不錯。」
「有人暗中盯著我們,是想借我們找到他。」
「是,我本想出門尋李瑕,但擔心反而害了他。」
韓承緒道:「若是趁小郎君不備,或有人可以害得了他,但眼下到處在搜捕,反而說明他無恙。且放心,以小郎君之本領,北面世侯尚且拿他不住,何況……」
「何況臨安城內這些相互傾軋之輩。」高長壽道。
「是,他們捉不住小郎君,我們不必亂了陣腳,先各自回屋吧。」
韓承緒說完,與韓巧兒一起扶著韓祈安回到屋子裡,祖孫三人低聲聊起來。
「父親,看這情況,連二相都不敢庇保,小郎君該在宋境呆不下去了。」
韓祈安是個久病之人,說話聲音很輕。
「不意外,在開封時為父便有此推測,以宋廷之傾軋,非進士出身絕難出頭。」
「是啊,小郎君能做到這等程度,已讓我大開眼界,可惜,結了私怨。」
韓承緒道:「他會再回來找我們。」
「父親何以確定?」
「信他。為父已將這祖孫三代老弱病殘交代給他……你們且有個準備,待小郎君歸來,我們隨他北上,投奔李璮。」
「聽巧兒所背情報……李璮怕是不足成事,孩兒反而認為該勸小郎君與張家談談,張家越在意他,便越知他才能,到時我可為說客,去見張柔,我們在歸德府還有些故舊……」
「到時再說吧。」
「父親是想說,聶仲由等三人未必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