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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節道:「具體細節與我說一遍。」
「是。」
沈開遂開始說了一會……
靖節搖頭道:「他們進過樹林,可能有人駕馬車引開我們,其餘人趁機逃了。散出一部分人手,快馬趕到前方各路關卡,重點查有帶書冊之人。」
「帶書冊之人?」
「是,他們抄錄了一份情報。人可以喬裝、散開,那麼大一個包袱藏不住,去設卡查。」
「明白……」
靖節抬手指了指夜色中走動的兵士,又道:「派我的人去搜山,把你的兵士都喊出來,排查一遍。」
「可弟兄們搜山一整天,已經很累。」
「查。」靖節很堅決,道:「李瑕很可能就在我們的人當中。」
他說著,抬起手指著不遠處,又道:「這樣的夜色中,迎面走來一個不相識的同袍,有可能就是李瑕。」
沈開順著靖節所指的方向看去,見一名兵士正從山上走下來,身材修長挺拔。
「你過來!」
等那兵士走進了,卻是他身邊一名親兵,並非李瑕。
「又猜錯了。」靖節感慨了一句,「但他一定就在附近,甚至準備像殺喬琚,像伏擊五郎那般來偷襲我們……」
……
高明月從松樹上跳了下來,靈巧得像只小兔子。
她感到很渴很餓,但方才在樹上已經望到了,遠處的小山澗附近有人在埋伏。
山上也未尋到能吃的果子。
她握著刀,心想大概是藏不了太久了,若被找到也只能自我了結了。
月光從枝縫間灑下來,高明月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
她看到前方十餘步有一個大坑。
那似乎是一個追兵布置的陷阱,坑洞裡還倒著幾根木刺。
但,蓋在上面的樹枝卻被人拿掉了……
高明月低著頭想了想,眼神有些疑惑。
她不敢再隨意走動,拾起一根樹枝,一步步探著地面,繞著這個陷阱尋找著什麼。
終於,在五十餘步開外,她找到一個同樣被破壞了的陷阱。
高明月猛地回過頭看向黝黑的樹叢,眼中的疑惑化為了驚喜。
「是你嗎?你在那裡嗎?」
沒有人回答。
高明月卻忽然有了繼續求生的勇氣。
「是這個方向嗎?」她對比著兩個陷阱,輕聲嘟囔了一句,繼續往前走去。
眼睛裡愈發有些光彩,她的腳步卻漸漸急促。
忽然,手中的樹枝在地上一點,陷了進去。
高明月好不容易才止住勢,身子一仰,摔在地上。
劇痛傳來,腳踝重重扭了一下,疼得她眼淚直流。
她摸了摸腳踝,撐著樹枝站起來。
此時再想走快已不可能了,高明月拖著一隻扭傷的腳,只覺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
直到小半個時辰後,她才找到了第三個被破壞的陷阱。
忽然,樹林中響起呼喝。
「在那邊!追……」
……
護君山下。
沈開快步穿過一隊隊兵士,大喝道:「所有人,仔細辨認身邊的同袍,若遇生人,立刻拿下!各什長清點兵員,如無什長認領,立刻拿下……」
靖節騎在馬上,緩緩而行,讓親兵舉著火把,照過一個個士兵的臉。
呼喊聲不時響起,井然有序。
「報,本什全員皆在!」
「報,本什還少三人……」
「速去找……」
靖節相信自己的判斷,間諜能用的辦法就只有那些,李瑕已漸漸技窮。
若他真藏身在這些兵士之中,其隱藏的範圍也已越來越小。
搜查過半……
忽然,夜色中響起馬蹄聲,數十騎奔至護君山下。
「誰是這邊主事之人?」
靖節拔馬上前,道:「亳州軍民萬戶府,靖節靖明義,奉命搜查宋人細作。」
一名將領策馬上前,道:「嶧州軍百夫長胡小壽,家叔胡公,諱甲,乃山東淮南諸路行省相公李大帥之姻親,知嶧州。」
「有禮了,不知胡百夫長何事?」
胡小壽冷著臉,在馬上仰起頭,道:「你們亳州軍殺了我們的人,此事該有個說法。」
「殺了你們的人?」靖節一愣,急問道:「具體情形如何?」
胡小壽冷哼一聲,馬鞭一指,向麾下一人道:「你來說。」
「是。今日傍晚,我和柱子出營辦事,在仙壇嶺下遇到一個亳州軍什長,才打了個招呼,他就一刀子捅死了柱子,還要殺我,我看他有弩,不敢硬拼,只好回營求救……」
「屍體呢?」
「屍體?柱子的屍體?被他送到河水裡沖走啦。」
沈開已趕上前來,道:「此事怕有誤會,我們正在搜捕的宋人細作狡猾,必是他故意挑撥。」
胡小壽不悅,喝道:「我不管此事有無誤會,也不想和你們衝突,把殺人的兵士交出來罷了。」
沈開連忙上前解釋……
靖節眯著眼,借著火光掃視著胡小壽身後之人。
夜色中,看得並不清晰。
他忽然拉過沈開,道:「李瑕藏就在嶧州軍中。」
「什麼?」
靖節道:「李瑕既知道扮作我們的人會被排查,扮作嶧州軍是個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