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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飯說到這裡,又道:「胡栓的死,我已經查明白了,他與盧家另一個下人有衝突,兇手已經拿下了。」
「勞姜班頭費心了……不過,人真不是我們殺的。」
「哈,這重要嗎?」
鄔厚也是咧嘴大笑,道:「哈哈,早知道姜班頭這般厲害,我昨夜就把那胡栓殺了得了。」
姜飯微微一笑。
嚴云云拍掌道:「湯二庚也好、胡庚也罷,這事情就這般過去了。杜掌柜可以安安心心在慶符縣發財了。」
杜致欣笑道:「好說,好說。我晚間設宴,請姜班頭一聚。」
「謝杜掌柜款待。」
嚴云云起身,捧起一杯茶,道:「我以茶代酒,祝杜掌柜生意紅火。」
……
出了茶樓,鄔厚又笑了笑,道:「看來我們在慶符縣,真能和在筠連州一樣。」
「你也不要亂來。」杜致欣道:「我們是生意人,殺人放火的事少做,要用博弈對付對手。」
「是鹽商先挑釁的。」
「總之,此事到此為止了,我們賣的是私鹽,僅憑價格就能壓垮他們……」
第二百五十五章 生意人
是夜,杜致欣在慶福樓宴請姜飯,賓主盡歡。
在他看來,這是一種表態,向鹽商示意鄔家鹽鋪已得到縣衙的支持,警告盧家、尹家別再搞些小手腳,生意場上的事該在生意場上見分曉。
這場小宴,嚴云云坐陪到一半,自言不勝酒力,提前離開了。
她似乎是故意的。
過去她是妓,陪客人喝酒顯然不可能任她想來就來、想走就去。如今不同了,席上沒人能強迫她。
她出了慶福樓,在石階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感受到了某種自由。
隱隱地,還有一種掌控他人命運的權力感。
她一路走過長街,到了縣衙。
……
李瑕正在公房中與韓承緒談事。
「阿郎,父親。」嚴云云行了一禮,神情有些拘謹。
李瑕道:「今夜怎過來了?遇到困難了?」
「沒有,只是想和阿郎稟報一下事情的進展。」
「也好。」李瑕道:「說吧。」
「我打算殺了杜致欣。鄔厚是個魯莽人,這次我們已經讓他以為在慶符鬧出天大的事我們也會替他擺平,他很可能會不分青紅皂白砸了盧家的鹽鋪,甚至更過份。動了手,就不是他們想停就能停下來的……」
「鄔通會親自來嗎?」
「我盡力逼他來,讓他親自來整垮鹽商,我們『借刀殺人』。」
李瑕想了想,道:「這次你如何做我不管,總之儘快掌握慶符縣的鹽業。」
「是。」
「提醒你一句,往後做生意該用做生意的手段。」李瑕又道:「殺人奪財最簡單直接,用多了卻會反噬,便好比你以往自恃美色。」
嚴云云低下頭,深有感觸。
她想了想,問道:「那等鄔家與盧家動手了,我們先買下尹家的鹽鋪,如何?」
韓承緒忽然笑了笑,與李瑕對視了一眼。
「韓老覺得呢?」
「可以。」韓承緒道:「不過如此一來,帳上錢便不多。」
「總該捨得下本錢。」李瑕看向嚴云云,道:「就這麼辦吧。」
「阿郎,不交給父親辦嗎?不怕我拿著這麼大筆的錢跑了?」嚴云云問道。
她似乎偷瞥著李瑕,似乎想聽到他說「我相信你」之類的話。
但李瑕卻只是淡淡道:「你跑不掉。敢跑,多遠我都殺你。」
「不敢。」
嚴云云低下頭,有些失望。
她說不清自己跑來是要做什麼,也許除了稟報情報之外,也想聽到李瑕或韓承緒的讚賞。
可惜他們沒有,始終很平靜。
但他們也不避諱著她,坦然地繼續談事情。
「這筆錢花出去之後,一個月內最好便能從鹽業上有所收益。眼下萬事開頭,要用錢的地方多。」
「韓老認為鹽業一年有多少收益?」
「七八萬貫吧。不過,若是把筠連州,以及向南面烏蒙部的生意也搶下來,該是另有四十萬餘貫。阿郎與鄔通不同,阿郎不需打點誰。」
「那這與辛棄疾酒業官營差不多?」
「不,私鹽更賺錢,辛棄疾是置辦湖南一路之酒業,而阿郎僅在一縣一州一部之地販鹽。」
「若販鹽到烏蒙部,可同時打通到大理的走私路線?」
「還需一步步來。」
「是啊……方才說到哪了?」
「房主簿的態度,似乎蔣焴差點被指為殺害湯二庚的兇手之後,房主簿已不太插手私鹽之事了……」
嚴云云站在一旁,替他們挑亮了燈火,又斟了茶。
她便感到除夕夜時那種感受又回來了,說不清是怎麼樣的,總之是不再漂泊無依……
……
慶福樓,一場宴席將散。
「哈哈,鄔厚兄弟,我和你說……我看盧家很可能潛通蒙古。」
「是嗎?」
「真的,上次我搜北面來的全真教刺客,就是藏在盧家。」
鄔厚道:「那姜班頭該讓李縣尉查抄盧家啊!」
「不,不。」姜飯擺手道:「那像甚話?人家會說李縣尉是謀財害命,對官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