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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非瑜若不去,我今夜便不走了……」
「大帥,關閣長來了。」
李瑕瞥了楊鎮一眼,道:「定藩可以走了?」
楊鎮嘿嘿一笑,起身說走就走。
不一會兒,關德已快步進了廳來,先是給李瑕的一妻三妾封了敕牒,揮退旁人,蘭花指便在李瑕面前亂舞。
「李節帥,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吶!做人得講恩義,貴妃這兩年是怎樣對你的?就叫你去見一趟,你這,你這……」
「關閣長,停一停,我這般說吧,有瑞國公主的情份在,官家不至於再賜死貴妃。」
「噫,瞧李節帥這話說的,高高掛起了是吧?」
關德上前,伸手一撥,撥亂了李瑕案上的算盤。
「咱們可告訴你,咱們可不是好惹的,李節帥若再不給情面,休怪咱們恩斷義絕!」
李瑕也不惱,道:「我是外臣,真是不便與貴妃相見。」
「你說的。」關德轉身便要往外走,「咱們這一步邁出去,李節帥可別後悔!」
「關閣長慢走。」
「哎喲,李節帥,貴妃真有頂頂要緊之事與你說。」
「有什麼話是關閣長不能帶的?」
「這話,真得要貴妃當面與你說。」關德急得跳腳,又跑到李瑕身邊,將那面白無須的臉湊近了,字字誠懇道:「有天大的好處要給李節帥。」
「不敢受,還請關閣長告訴貴妃,閻馬丁當至此大勢已去,當韜光養晦。」
「李節帥若不答應,咱今日便不走了。」
「好。」李瑕道:「關閣長若不急著回宮,我也想留關閣長用飯。」
……
受厘殿,趙衿正踩在地毯上逗著她的貓玩,宮娥捧著飾物穿梭而過,內殿之中,閻容正站在一塊大銅鏡前試著衣服。
她披了一身紅霞帔配著長裙,既顯端重又艷麗,眸光一轉,又有些苦惱。
「太厚了些。」
「貴妃,這十一月的天,不厚呢。」
閻容自笑了一下,熠熠生輝。
小宮娥有些移不開眼,退下時心中還自語不停。
「貴妃這心情真是一日雨一日晴呢。」
遠處,關德匆匆跑來,進殿稟報了一會,之後內殿便傳來物件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外殿的趙衿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詢問。
之後便是哭嚷聲響起。
「不許不去,說好帶我出城玩的,你說好的。」
「我病了,去不了了。」
「你才不像是病了,我就要出城玩……」
小宮娥轉回內殿,只見閻妃坐在那望著夕陽,半張臉上滿是落寞,全無了方才的明媚……
……
李瑕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夕陽,忽想到了趙昀。
前幾日的覲見,他與趙昀說了很久,是歷次面聖中最久的一次,足足談了四個多時辰。
當時李瑕仔細解釋了為何放棄構壘守蜀之策,以及對西南局勢之後的看法。
談到最後,趙昀很長時間都是撫著額頭的。
也許是頭暈?
且有幾次,分明是耳鳴了,飲酒有些嗆咳。
算起來,大宋歷代皇帝平均活不到五十歲,趙昀怕是沒幾年了。
旁人感受不到,身邊的有心人必然有所察覺。
那閻容的心思根本不難猜。
她還年輕,皇帝一走,她根本無法憑藉瑞國公主的情份維繫後半生的尊榮,甚至性命都難保。
除非當上皇后。
沒人知道還有幾年光景讓她謀劃,但她在外廷已僅剩李瑕這一個助力,李瑕卻只有幾日便要回蜀地了。
李瑕感受得到她那份急切。
她想見上一面,說服他助她登上後位……
但李瑕很清楚,他做不到。
就閻容那妖冶的姿態,禍亂朝政的名聲,哪怕刺殺了謝道清,滿朝文武也不可能同意皇帝立閻容為後,皇帝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決定。
她也什麼都給不了。
讓李瑕當史彌遠?
不可能的,哪怕沒有賈似道,還有程元鳳,還有江萬里、葉夢鼎……滿朝上下數百人壓在那,他根本沒實力,也沒心力去與他們爭權。
閻容只有她那鏡花水月的妄念,不見也罷……
第五百八十七章 亂臣賊子
晨曦再次灑落,對於李瑕而言,離回蜀又近了一步。
他並非不喜歡臨安,是臨安還完全不屬於他。
年兒捧著一疊衣服裝進木箱子裡,仔仔細細地擺放好,轉頭見李瑕晨練完回來,連忙跑上去為他擦汗。
「郎君總是這樣,一身汗也不馬上披衣服,萬一病了。」
「身體好,不會病。」
小鬧了一會之後,年兒指了指箱子道:「姑娘的衣服可也收好了,郎君一定要帶上姑娘。」
「好,都說好了。」
年兒遂安心下來,撲棱著漂亮的眼睛看著她剛給李瑕擦過汗的身軀,想了想,拉了拉他的手,低聲道:「那今夜……讓姑娘陪郎君好不好?」
像是很想把好東西分享給她家姑娘。
「她說的?」
「那倒不是。」
「那再給她時間想清楚吧。」
「嗯,可是,可是你力氣那麼大,年兒也……」
「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