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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玖答不出來。
賈似道又道:「若是李瑕,他是如何做到的?榮王府守備森嚴,他不可能做到。」
「我……不知,但我總覺得是他所為。」
「為何?」
全玖還是答不出,雙手並在腰間,維持著那端重姿態,卻有些固執。
全永堅遂道:「賈相公不必理她,這小女子根本毫無道理可言,全憑瞎猜。」
賈似道微微頷首。
全玖根本不是推斷出來的,她沒有情報,也沒有完整的推演。
她就是咬定了最有嫌疑的那個人,不肯去看別的障眼法。
為何?
因為全家與李家已鬧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或是因為李瑕那人過於出色了?
「只怕都有吧。」賈似道低聲自語一句。
「賈相在說什麼?」
「沒有證據,還是不宜先作定論為好。」賈似道低下頭,道:「發現了?草地鬆軟,若你我相對而談,背後有人過來,可做到無聲無息。」
「是。」全永堅道:「不過,對面的人卻能看到。」
「是啊。」賈似道悠悠道:「想不通……」
……
「想來是榮王已位列仙班,故而上蒼賜忠王殿下靈丹。」
「慚愧,瑕微末之身,竟吞了如此神藥,愧對……」
「李節帥!切莫如此!」
葉夢鼎上前一把扶住李瑕,拍手勸慰不停。
李瑕虛弱地感謝了趙禥賜藥救命的恩情,坐在偏廳上陪了葉夢鼎、楊棟這些當世大儒許久。
賓主盡歡。
葉夢鼎不時撫須感慨,稱讚李瑕的戰功,不時也稱讚著忠王殿下的仁厚。
心境卻很複雜。
安排了一場祥瑞,用千年靈芝、老參制了一枚丹藥,為的本是洗清「忠王愚笨」的名聲。
為此,葉夢鼎還代筆教忠王作了一首詩。
「寵頒御墨十行新,天賜光華被小臣。家學傳心當謹守,恩深何以報君親。」
沒想到,忠王竟有些開竅了,念著詩,拿丹藥進獻給官家。
更沒想到,丹藥最後進服到了李瑕嘴裡。
李瑕竟還真醒了……
葉夢鼎當時真是嚇了一跳。
這靈芝老參丹真有奇效?
讓人心中很是疑惑。
但,事是好事。
忠王舍藥救了李瑕,往後李瑕若有叛忠王之行跡,便要遭世人唾罵。
過往恩怨盡消,忠王收服了一方閫帥。
明主風範。
不枉多年教導……
「既如此,請李節帥安心休養,我等還須回稟陛下。」
「我送殿下與諸公。」
「李節帥留步,待痊癒後莫忘了入宮謝恩,官家還須大用李節帥……」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群貴人。
李瑕在堂內坐下,眼中透著思索之意。
劉金鎖探頭看了看,見堂內無人了,方才跑進來。
「大帥終於能在人前睜眼了,哈哈哈,我扶大帥回後院。」
「不必,真當我傷重不成?」
「啊,演得入神,都忘了。」劉金鎖笑呵呵道:「大帥,我們是不是快回漢中了?」
「個把月吧。」李瑕道:「養傷、謝恩、述職,戰報傳來,天子考慮一番,備好錢糧……差不多。」
劉金鎖大喜。
李瑕瞥了他一眼,問道:「今日這事,覺得假嗎?」
「假嗎?」劉金鎖撓頭。
「哪有甚仙丹,不過都是權力。」李瑕自語一聲,道:「去看看李昭成或嚴云云來了沒有,他們本該……」
「大帥!流鼻血了!」
劉金鎖大驚,衝上前道:「有毒?!怎麼辦,怎麼辦……」
「別喊,沒事。」李瑕抬起手,止住劉金鎖的大呼小叫,「無妨,是太補了,確實太補了,都退下。」
「是。」
這邊一群人才退下去,打扮成鄉野郎中的林子被人匆匆忙忙引進來。
「大帥。」
李瑕擦著血,問道:「為何不是李昭成或嚴云云來?」
「他們被人盯上了,繞了三條街才甩脫尾巴。」
「賈似道的人?」
「沒能反追過去,但很可能是。」林子臉色已很焦慮。
李瑕道:「莫緊張,減少動作,按兵不動便是。」
「是。」林子低聲道:「嚴掌柜有幾句話叫我轉告,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祥瑞與仙丹是假的,太多人不信,是否再做實……」
「不,什麼也別做。只須化解了根本問題足矣,旁的多做多錯。」
李瑕看到了林子的緊張之色,笑了笑,又多解釋了幾句。
「趙昀看得出那仙丹是靈芝、老參,無妨。
有太多可能了,比如榮王府就有解藥,葉夢鼎故意給我,以拉攏我對付賈似道;比如這靈芝真能解我的毒。
哪怕趙昀猜到我中毒不深,只要他想不到趙禥幫我殺了趙與芮,亦無妨。
記住,趙昀不喜多事,他要的是什麼?忠心、安穩、祥和。
這一切,我們都給他了。
趙與芮一死,他初時會悲、會慟,但漸漸會感到清靜,不會再有人追著他問『陛下立太子,敢問太子之生父如何敕封』,他不用再擔心禮儀之辯。
這場祥瑞,很假,但不會再有人對他的養子指指點點,立太子的名義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