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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韓巧兒極為緊張,偏韓祈安還要逗她,說什麼「經此一戰,阿郎風頭無兩,只怕白岩寨幾位小娘子或是願意給他作妾了……」
就這一句話,韓巧兒登時大為警惕,卻說「高姐姐不在,我可得替她看好了」之類。
她雖然還小,那作為女子,已敏銳地感受到某種危險的氣氛……
……
「聽說李縣尉還未成親吧?」
「想什麼呢,人家從臨安府來的,定是早已與高門大戶訂了婚約。」
「能作個妾也好啊……」
嚴云云穿過迴廊,正聽到幾個婢子正聚在一處嘀嘀咕咕。
她心中冷笑,回想著那日見到李瑕時的場景,暗道那等人物豈會對這些丑巴巴的粗使丫頭感興趣。
「連老娘這樣的身段容貌他都未多看一眼。」
這般嘀咕著,她不免也對李瑕泛起些思量來。
十六歲的年紀,入仕為官掌了一縣權柄,有靠山、有能耐,往後前程必然是不可限量……見過一面,該如何攀上呢?
若能一塊睡一覺自然是好……
但這種年輕俊才身邊多有高門出身的正室,那些小娘子們看似端莊柔善,實則手段厲害,常有惡毒老嬤子幫襯,杖殺了外面的賤貨們也是極輕易的。
這種事,她嚴云云見得多了,睡一覺不是上策。
最好還是能避在他門下謀個差事,調教舞姬、出面待客,往後他成了權貴,她也能混個雞犬升天。
新貴豈不好過張家那種破落戶?
這些念頭也就是一時間的瞎想,倒不是什麼計劃。
嚴云云走過迴廊,見到張家大郎張世斐。
「嚴大家,這麼巧?」
「奴家見過大郎。」
張世斐顯然是在等她,一見面就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他以往在成都見過許多貌美如花的名妓,但自從到了慶符縣這小地方,如嚴云云這般相貌風韻的,已是久不多見。
此時他自詡彬彬有禮,但眼中卻已顯出飢不可耐的神色來。
「嚴大家不必多禮,蒙軍既已退了,我們打算明日啟程回九曲園,特來與你說聲。對了,這幾日寄宿在袁家,讓你與那些婢女們擠在一處,真是委屈你了。」
「奴家不敢委屈,能得張家與袁家收留,感激不盡。」
嚴云云含羞瞥了張世斐一眼,又道:「縣裡擊敗蒙軍,又恰逢年關將近,不知是否有慶典?奴家想獻上一曲歌舞,以示感激。」
張世斐已被這一眼勾了魂。
他不在乎什麼感激,滿腦子想的是眼前的嚴云云給錢就能玩。
最近擠在袁家,他每日與父母妻兒擠在一處,嚴云云也與別的婢女擠在一起,找不到機會,該早點回九曲園才好。
「這些等回了九曲園,父親會與縣令詳談。對了,回去後我有許多事想向嚴大家討教。」
嚴云云心頭冷笑了一句:「老娘方才見了你爹,他也是這般說的,你們父子倒可相互討教。」
她臉上卻是笑意吟吟,道:「本該聽大郎安排,不過奴家也不好總是寄人籬下,如今洗淨鉛華,打算拿積蓄在這慶符縣城買個小宅子……」
張世斐聽出了嚴云云的意思。
他有些為難,他父親雖有錢,他自己手頭卻頗拮据……
好在下一刻有個婢子趕過來解圍,道是張遠明喚他過去。
張世斐趕到客房,只見張世卓已到了,張遠明正在來回踱步。
「見過父親。」
「縣衙不肯讓我們明日出城。」
「為何?蒙軍不是早兩日就退了,昨日更是已被擊敗了?」
張遠明冷笑道:「必是那姓李的想吃掉我們在縣裡的一千石糧。」
「他妄想!還有他吞的三千石,也該教他吐出來!」
「自是不可能與他善罷甘休。」張遠明道:「但如何對付他,須再從長計議。明日先把一千石糧運回九曲園……」
……
七仙湖畔,九曲園。
李瑕帶著步入大堂,只見名叫「祝成」的長寧軍準備將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大堂上包紮傷口。
兩人在筠連州巡司關城見過一面,但當時沒多談,祝成就領兵去追阿術了,不算多熟。
「祝將軍。」
「李縣尉,又見面了。」祝成起身抱了拳,又道:「嘿,我就是想問問慶符縣的情況,故而派探馬過去探探。沒想到李縣尉竟親自過來了,客氣了客氣了。」
李瑕也抱了抱拳,問道:「祝將軍受傷了?要緊嗎?」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小心中了狗韃子一箭。李縣尉快坐快坐,啊,差點忘了,椅子……李縣尉你坐這條吧……我們說說慶符縣的防事如何。」
兩人對座而談,李瑕簡略的將慶符縣城的形勢說了。
祝成擊掌叫了一聲好,道:「好。李縣尉是個英雄人物!」
他有些慚愧地拱了拱手,又道:「易指揮率軍支援瀘州了,大江南岸防禦不足啊。我本該去支援你,但帶了六百人趕來。才繞過七仙湖就遇到了一支蒙軍,邊打邊退,只好駐在這裡與蒙軍對峙。」
「蒙軍有多少人?」
「探馬赤軍五六百吧,僕從軍和俘虜有一千多人。」
「不好守?」
祝成哈哈一笑,道:「還好還好,就是帶的糧草不多……哈哈,沒想到李縣尉竟已擊潰了西邊的敵軍,那我們邊退邊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