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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
「大帥!」
「快!請大夫……」
呂文德由此在暈厥之中度過了興昌七年的大年初一。
……
同時,莫哥已率大軍趕到巴中,與劉元振、劉整合兵。
得了劉元振分析,蒙古宗王、將領們終於對李瑕其人的野心與能耐有了更多了解。
李瑕意圖攻漢中這樣狂妄的設想,也被擺到了他們面前。
莫哥大怒,火速兵進米倉道,準備抵達漢中之後馬上派人支援利州。
同時,他遣汪忠臣返回攻劍門關,以牽制李瑕的兵力,緩解利州壓力。
新年尹始,蒙軍終於從釣魚城之戰的困厄局面中走了出來,重新把握了戰場的主動權……
……
而李瑕與汪惟正約定停戰了兩日,一直到正月初二才開始繼續攻城。
宋軍在嘉陵江上大造浮橋,試圖能讓兵力直抵利州城下。
但利州守軍能在城頭將木石拋射到江中,摧毀宋軍的成果。
又數日過去,宋軍依舊難以摸到利州城牆。
……
「五叔,我真是看不穿,李瑕到底是名將還是庸才?」
汪惟正感受到守城比預想中輕鬆許多,抬手一指,道:「李瑕既捨不得傷亡,不敢猛攻。豈還有攻下利州的可能?」
汪翰臣眯著眼,也是沒能思考出李瑕到底要如何攻城,最好只好道:「莫忘了昭化城之戰,此子用兵虛虛實實,或是在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汪惟正沉吟道:「可我們已派哨馬四處查探,宋軍並未挖地道、築壩蓄水。」
這是他們從昭化城失守中得出的教訓,擔心李瑕明面上是在緩攻,背底里又搞偷襲。
偏偏沒有。
汪翰臣苦思無果,搖了搖頭,道:「謹慎便是。」
汪惟正笑了笑,調侃起來。
「李瑕能在年節之時同意歇戰,顯然是顧忌利州民心,生怕百姓怨宋軍不讓他們好好過年。但這等疲弱攻勢,真能收攏人心不成?異想天開罷了。」
「民心?無用之物罷了。」汪翰臣喃喃道:「何況,利州誰不感念二哥恩德……」
遠遠的,有哨馬從北方而來。
「報!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
「我等奉鞏昌軍元帥、權便宜都總帥府事、漢中屯戍汪良臣之命,領兵八都魯軍一萬人,來援!」
汪惟正大喜,道:「是四叔的援兵到了。」
「莫開城門!」汪翰臣卻是皺了皺眉,抬手喝道,「我觀李瑕用兵,最喜偷襲,先核驗清楚再說。」
過了一會,吊籃將兩個援兵校將拉上城頭,卻真是汪良臣麾下偏將趙定遠。
「末將見過總帥、五元帥。」
汪翰臣望向北面金牛道,沉吟片刻,問道:「四哥可好?」
「兩月前四元帥得到先總帥戰亡消息,悲痛欲絕,臥病不起,末將離漢中時,才稍有好轉。」
說到汪德臣陣亡的消息,汪惟正不由眼眶一紅。
趙定遠又道:「四元帥近日收到劉家傳信,稱是先總帥乃為宋將李瑕暗算,故而,他得知李瑕正在攻利州,本欲親自提兵來為總帥報仇,但他病體……」
「什麼?!」汪惟正才聽到一半,已怒髮衝冠。
「李瑕?!」
「李瑕?」
汪翰臣驚問道:「怎會是他?他是從成都提兵來的,釣魚城……」
川蜀這個地界道路難行,消息難通。但隨著劉黑馬回到陝西,已開始向各方世侯傳遞消息。
由此,李瑕的所做所為、戰略意圖,已開始被越來越多的蒙軍將領知曉,再難遮掩……
第五百零一章 帥才
汪惟正失神了很久。
他在鞏昌時得知父親戰死,卻不知具體是哪個宋將所為,當時連釣魚城的蒙軍都全然不知李瑕之名,蒙哥只急召他覲見。
他南下到利州,得知蒙古大軍在釣魚城大敗了,便駐紮下來,等待具體消息。
與李瑕交戰的這些日子,汪惟正全然沒想到江對岸那個與自己同歲的宋將李瑕……竟是殺父仇人。
呵,還借了本書給他,仿佛是一樁戰場留墨香的美談。
讓人無盡的憤怒湧上來!
直到許久之後,汪惟正才得以冷靜,思考著要如何殺了李瑕。
但其實不用思考。
城堅牆厚、糧草充沛,又得了一萬強兵支援……怎麼看,必能擊敗李瑕。
「父親在天有靈,且看孩兒為你報仇雪恨!」
……
正月初六。
得到漢中援兵的利州軍一改之前的謹慎作風,開始反攻宋軍。
利州之戰,像是此時才真正開始。
但與預想中宋軍攻、蒙軍守的場面不同,反而成了蒙軍主攻、宋軍主防。
蒙軍船隻從利州碼頭駛出,再次逼向對岸的宋軍陣地。
西岸的山頂上,宋軍占領的砲車至此才開始起到作用,不停向蒙軍船隻砲射木石。
戰事甫一開始,便完全打破了之前的平和,陡然慘烈。
每日嘉陵江上都拋下大量的屍體。
初六,蒙軍在砲石攻擊下被砸毀船隻三十二艘,損失僕從軍兩千餘人,宋軍死傷四百餘人。
初七,蒙軍被砸毀船隻二十六艘,損失僕從軍不到兩千人,宋軍死傷近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