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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苦怎麼看不出來這是敷衍的藉口,但他能說什麼?
此時的他,什麼都不能說。
他按著額頭,而一旁的贏淪則是嗤笑一聲:「灌了什麼迷魂藥?」
「我早就跟你說了,蓬來洲這裡就不用動了。」
「陳珂來了不過是一年,這蓬來洲上上下下的主要官員,哪個不是他一手提起來的?」
「製造署?市物署?還是那個出版署?」
「你邀請的幾個人,要麼是陳珂的嫡系弟子,要麼是陳珂一手提起來的心腹,怎麼可能來。」
「咱們就看著其他幾個郡的人動手就是了。」
「我看著那些人快到蓬來了,到時候民間的流言這些人還想控制?」
贏淪的嘴角帶著些惡劣。
「他們若是想控制,就只能限制民眾的說話,可是怎麼能夠限制的住?」
「人啊,就是有反骨。」
「你越是不想讓他們幹的事情,他們越是要干。」
「你越不想讓他們說話,他們就越是會在私底下說話。」
「除非你殺人。」
「但殺了人,陳珂會饒了他們?那群黔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麼?」
贏苦回過頭,看著贏淪說到:「若是他們不傳呢?」
贏淪微微一笑:「咱們找的人難道是吃乾飯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若是直接針對陳珂或
者陛下,他們倒是會反應過來。」
「可傳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讓他們覺著這個沒有針對他們心裡的那個人。」
「他們自然就會放心。」
「可是這些愚蠢的人不知道,他們以為沒關係的一些話語,恰恰是插在他們心頭之人的一把刀。」
「民眾啊,從來都是愚蠢的,容易被挑撥的。」
「不管什麼時候都是。」
「他們會為了自己私自的利益,就枉顧黑白,枉顧人倫。」
「當他們的情緒到了一定的時候,只要稍微一挑撥,他們就會變成洪水一般衝擊原本保護他們的地方。」
「而當那地方被沖毀了之後,他們就會開始害怕。」
「可他們害怕的方法,卻是擊打、斥責原本保護他們,卻被他們沖毀的地方。」
「因為他們不敢承認是自己的錯誤。」
贏淪笑了笑,將面前的棋子放在某處,神色坦蕩:「這便是博弈的道理。」
「你瞧,這棋子如今已經落在了其上。」
「棋局已經是變了啊。」
..........
章台宮中
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與嬴政博弈的乃是陳珂,陳珂笑了笑,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某個位置上。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說著話。
「陛下,您瞧。」
「這棋子落在這裡,就好像是改變了整個局勢一樣。」
「可其實並不然。」
陳珂優哉游哉的說到:「棋局之上,最重要的不是一枚「神之手」的決斷。」
「有時候,「神之一手」能夠將整個棋局的局勢改變,這是正確的。」
「可大多數時候,人是不可能下出神之手的。」
嬴政也是嘴角噙著笑容:「是啊。」
「最後的勝利乃是由一枚一枚的棋子決定的,比如這裡。」
嬴政微微的攏起來自己的袖子,而後手指著遠處的棋子說道:「你瞧,這一片片的棋子已經連成了氣候。」
「即便他將棋子落在這裡,也會被這生生相息的棋子給隔斷。」
「這便是博弈。」
第十一章:博弈(三)
博弈的道理不必嬴政來講,陳珂就已經是知道的。
他拿起來一枚棋子,看著棋子上的光滑說道:「陛下的博弈之技,自然是高明的。」
「反倒是那些人,只覺著自己的博弈技巧高超,能夠與陛下相爭。」
「殊不知,在他們拿起來棋子的一瞬間,他們就已經註定了輸掉的局面。」
嬴政看著陳珂的樣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啊,就是會拍馬屁,裝神弄鬼。」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中卻是帶著一抹擔憂。
「如今天下的局勢啊,朕倒是並不擔心。」
「只是有些擔心北方。」
嬴政略微的沉默後,才是感慨地說道:「匈奴雖然不足為慮,但是如今冬日寒冷,匈奴的人又該南下了。」
他眼睛中划過一抹冷色:「如今的情況,也不能夠繼續徵調徭役修建馳道,如此一來,北方的軍需就成了一個問題。」
陳珂微微蹙眉,他看著嬴政說道:「陛下,這個問題倒是不必擔心。」
「邊疆的軍需問題,解決起來倒是不難。」
他猶豫了一下,又是說道:「至於馳道的問題麼,臣倒是也有辦法解決。」
陳珂一邊下棋一邊說道:「臣之前拿出來了一個東西,叫做「水泥」,此物造價低廉,混合之後暴曬,會堅硬無比。」
「用來修路倒是一個好東西,也用不到太多的人。」
「所以就不會用太多的徭役,也能夠緩解一些壓力。」
「再者說了,剩餘的勞動力可以不必徵調徭役,而是僱傭。」
陳珂放下手中的棋子,臉上帶著些許平和:「僱傭相對於徭役來說,是一件好事。」
「既可以讓百姓們多賺一些過年的錢,又是可以讓馳道的修建加速,不必因為徭役、以及其他的事情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