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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冒頓則是有些好奇,微微的挑了挑眉毛:「張使者如此說,難道就不害怕我聽到後,覺著您沒有了用處,將您處決麼?」
這個話題很嚴肅,冒頓的話語剛落地,整個帳篷中的氛圍就變了,變得寒冷肅殺。
張禧龍卻是無謂的笑了笑:「就算此時我不說,大王子難道就不知道了麼?」
「我在匈奴的這段時間,貴部應當已經是掌控了我的一舉一動吧?」
「我許久未曾接到大秦信件的事情,想必大王子知道的比我清楚。」
「如今大王子來,只怕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吧。」
冒頓看著張禧龍,微微笑了笑,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是滿意。
「張使者說的不錯,您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控中,這些事情我們自然是知道的。」
他搖了搖頭說道:「或者說,不應該說我們是知道的,只能說我是知道的
,因為我並未將這個事情往上告訴父王。」
張禧龍也是一個聰明人,當即問道:「大王子需要我做什麼?」
冒頓更加滿意了,他看著張禧龍說道:「你是秦人,而我需要一個秦人,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友。」
「哪怕這個盟友此時已經不存在了,可只要部落的人不知道,那麼這個盟友就依舊有震懾力。」
「張使者明白我的意思麼?」
張禧龍微微一愣,而後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他看著冒頓說道:「原來如此。」
他有些唏噓:「大王子竟然準備動手了麼?」
冒頓點了點頭,有些悠長的說道:「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動手,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若是我再不動手,只怕再過幾年,這部落中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父王不應該將我逼迫到這種程度,我也是被逼無奈的選擇。」
張禧龍看著冒頓,只是開口問道:「那麼,大王子具體需要我做什麼?可是能夠告訴我?」
冒頓沒有絲毫猶豫:「自然是要告知你的。」
「你且聽我講來。」
.............
另一處帳篷中。
頭曼可汗坐在王帳中,眼神中帶著滿滿的冷酷與暴戾,他清楚地知道現在到底有多少人惦記他的位置。
甚至這些人中包括了他的那個好兒子。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接受不了的事情,但卻是沒有辦法不去接受的事情。
頭曼無能為力。
因為他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受到他的控制了。
他已經是如同一匹受傷的、沒有力氣的孤狼了,所以只能夠自己看著自己的傷口。
帳篷中的燭火搖晃著,映照出來他的影子,顯得十分脆弱。
第三十章: 內亂(中)
可是脆弱有什麼用處呢?
狼群的爭鬥向來是你死我活的,從來都是不留任何情面的,若是他失敗了,那麼迎接他的後果也很簡單,就是死。
他的兒子不會給他留任何的生路。
而他最喜歡的小兒子也必定會跟著他一同死亡,並且用的還是讓人挑不出來理由的藉口。
頭曼不想要最後面對這樣子的結局,可是他現在已經是無力掌控那個囂張的兒子了。
他按了按額頭,輕聲的低語,像是對自己說的話一樣。
「最近大王子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和那個中原人有沒有什麼接觸?」
陰影中,似乎是什麼東西所在一樣,一片低聲的呢喃響起。
「啟稟可汗,昨日大王子前往中原人的帳篷中,與之商談了很久才出來。」
頭曼微微蹙眉,與那個中原人商談了很久才出來?
會商談了什麼呢?
幾乎是一瞬間,頭曼那根敏感的神經就被觸動了,這個時候除卻謀逆之外,還能夠商談什麼呢?
他的面容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樣,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面對這一幕。
即便這一幕在狼群中十分常見。
「仔細盯著他們,如果有什麼異動,立刻處理。」
簡簡單單的處理兩個字,頭曼說出來卻像是用了全身的力量一樣。
當帳篷中的那影子消失了之後,頭曼方才是坐在那裡。
他緩慢的走出了帳篷,看著窗戶外面無窮無盡的風月,低聲長嘆:「是我的兒子會贏得這場狼王的爭奪,還是我這頭已經衰老的老狼能夠贏呢?」
「若是我贏了,只能說明我的孩子沒有本事,若是我輸了,我卻要去追隨長生天了。」
「似乎哪一個可能性都不是好事。」
頭曼其實並不是非常偏向小兒子的,至少在可汗的位置上是這樣的。
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強行的讓小兒子成為可汗,只要自己不殺死大兒子,那麼大兒子早晚有一天會因為不滿而自己去爭搶。
狼王的位置從來不是禪讓出來的,而是爭搶出來的,是刀刀見血的搶出來的,是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讓我看看吧,你都有哪些本事。」
頭曼轉過身子,朝著帳篷中走去,此時即便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兒子已經準備好了發動叛亂,他也沒有提前將這叛亂扼殺在搖籃中。
.........
一盞油燈搖搖晃晃,映照著張禧龍的影子不斷地飄忽不定,他坐在那裡,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