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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舊在他的掌握之中。
陳珂面色不改,繼續說道:「陛下為天下祖龍,更為始皇帝,德高三皇,功蓋五帝,自然為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只是世間萬物,有始有終。」
「哪怕是這上蒼都有一日終要消亡。」
「再者說,陛下和藹慈祥,哪裡稱得上是可怕?」
扶蘇被陳珂的回答給鎮住了,他臉上帶著茫然的說道:「那......」
「難道是生死?」
陳珂再次搖頭。
「生死為天地間最難以參透的事情,可這如何算是最可怕的東西?」
「人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孟子言,生亦我所欲,義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兼得,捨生而取義者也。」
「既然有先賢能參透生死,捨生取義。」
「如何生死能算最可怕的事情?」
扶蘇做出一副恭敬地神色,他虛心的看著陳珂道:「那敢問老師,世間何物為最可怕之物?」
陳珂笑了笑,指了指扶蘇,又指了指自己。
「世上最可怕之物,為人心,為「習慣」。」
陳珂似乎帶著感慨:「天發殺機,尚且留一線生機,可人若要害你,你如何能千日防賊?」
他搖了搖頭說道:「是故,人心為最可怕之物之一。」
扶蘇一臉困惑。
他能夠理解人心是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但卻不能理解這個答案和他所問的問題有什麼關聯。
而陳珂則是看著扶蘇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習慣。」
陳珂問了一個似乎又是毫不相關的問題。
「扶蘇,你現如今還每日讀書三個時辰、處理政務三個時辰,嚴於律己麼?」
「你如今,還如同之前一樣,每日完成自己的課業麼?」
這個問題問的突兀,但扶蘇的臉頰一下子就是染上了些許紅色。
他的手指在袖子裡來回的彎曲著,顯得有些尷尬。
但扶蘇依舊回答道:「老師,弟子......弟子如今並未堅持每日讀書三個時辰,處理政務三個時辰了。」
「課....課.....課業也拖延了一些,還未完成。」
陳珂微微一笑:「不必因此感覺羞愧,這就是我說的你習慣了。」
「你習慣了模彷我,所以不自覺地就沾染上了我的一些習慣。」
「當你習慣了我的一些習慣後,你就習慣偷懶,習慣了拖延。」
陳珂似乎是感慨的說道:「扶蘇,你想一想,現如今的你,與半年前的你,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同?」
「這些改變,你自己有發現麼?」
這話一出扶蘇愣了一下,他看著面前的陳珂,又看了看自己。
腦海中半年前的自己不斷地浮現在腦海中......
這何止是很大不同,簡直是天差地別......
扶蘇甚至覺著自己像是第二個老師了,一樣的懶散,一樣的鹹魚。
他如遭雷擊的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懷疑人生的神色。
陳珂卻是撫掌笑著。
「這便是習慣的力量啊。」
「除非你擁有非常強大的意志,否則你會很快的就習慣了周圍的環境。」
「你會不自覺地和周圍的環境去融合,去吸納別人的習慣,從而變成自己的習慣。」
「就連吸納別人習慣這個事情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習慣」了。」
陳珂微微一笑,他看著扶蘇說道:「扶蘇,現在你知道,習慣的力量了麼?」
扶蘇啞然,他不知道說什麼,但似乎在蒙蒙中抓住了那一點靈光。
「所以,老師您讓那些文選賽的學子留在百家宮,也是為了慢慢的改變他們?」
陳珂撫掌:「不錯,我要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他們。」
「這一點,其實李丞相做的就不錯。」
「李丞相一力要求推行書同文,也是如此。」
「他想讓百姓們在習慣中默認,自己就是大秦的一份子。」
陳珂看著扶蘇道:「扶蘇,我問你。」
「你可還記得你從小學習的東西?」
扶蘇當即點頭。
「那你可還記得,當時的感受?」
扶蘇繼續點頭。
陳珂這才是笑著道:「淳于越進行的,也是一個習慣的養成。」
「他先讓你習慣了服從他,繼而讓你習慣了儒家的一些經典,在讀書中,潛移默化的讓你認同儒家。」
「而且這個過程,除非有強大的外力影響你,否則你絕對不會有什麼懷疑。」
「只會覺著這樣子做很對。」
「而我將他們放入百家宮中也是一樣!」
「無論是文學宮還是哲學宮,無論是科技宮還是法學宮,亦或者還未曾設立的其他幾個流派。」
「他們的書籍都必須我與陛下審核!」
「那麼,他們要學什麼東西,豈不是受到了我和陛下的掌控?」
陳珂意味深長的說道:「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會成為,我手中的提線木偶?」
第一百四十二章:調侃皇帝、李斯之問
扶蘇聽著陳珂所說得話,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害怕。
他看著陳珂說道:「老師,你說的有些嚇人。」
陳珂撇了撇嘴:「扶蘇,你還是太嫩了。」
「這只是從最開始、最初級的方面,也就是教材中影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