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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覺著,連坐制的確可以繼續執行,但卻要換一個方式。」
「比如連坐的人是不是應當改一改?」
「有些人與罪人不熟悉,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甚至有可能有仇。」
「此等人,被牽連,是否有些不合適?」
陳珂看著嬴政臉上略微贊同的神色,心下稍微的放鬆了些。
「陛下,假如將這些人修改一下呢?」
「修改成血脈至親?」
陳珂直接將後世的那一套給搬了過來,這一套在古代尤其適用。
「陛下,臣覺著,子不教,父母之過也。」
「若子犯錯,則父、母被牽連。」
「同理,子承父恩母血,若父、母犯錯,則子需一同受過。」
「可以根據他們之間的關係,稍加修改,調整。」
陳珂把政審的那一套拿到了現在,出奇的適用。
「而若是罪過較大,則可以把範圍調整到兄、妹、姐、弟之間。」
「若是罪過極大,可以將範圍調整到堂、表之間。」
「若是罪不容誅,則為株連九族。」
陳珂神色淡淡的,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嬴政都覺著剎那的膽寒。
若是按照陳珂所說的罪責,那可就太恐怖了。
現如今的連坐制,其實牽連的人並不多,只是牽扯到同坐,也就是四五個人而已。
若是換成了陳珂的這種制度,那牽連的人乃是同族!
一般來講,什麼時候的罪行會牽連到同族?
謀逆!
所以古代最嚴重的處罰才是誅九族....誅十族......
而現在,哪怕是一些小罪,都要牽連到同族了麼?
身後聽著的眾大臣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就連法家的代表人物李斯都是覺著恐怖無比。
自己跟這位一比,自己還算是法家的代表人物麼?
怎麼感覺眼前的這位,才是一個最大的法家!
比當年的商君更恐怖的法家.....
一些六國之人,此時心中一抹淒涼頓時湧上心頭。
難道秦的律法,還能夠更加殘酷麼?
嬴政忍不住砸了咂嘴:「陳珂啊,朕怎麼覺著,你才是那個暴行之人?」
他開玩笑的說道:「若是此套律法施行,你恐怕要被說成酷吏、奸臣了。」
陳珂眨了眨眼睛,明白嬴政誤會了。
當即便開口解釋道:「陛下您誤會了。」
「我所說的牽連,並不是您想的那種牽連。」
他撓了撓頭:「我哪有那麼殘暴不仁?」
陳珂笑著說道:「我也是經常讀儒術經典,心中常有「仁」存在的。」
他笑眯眯的說道:「牽連是要牽連,但卻要根據所犯罪行的大小,去斟酌這種牽連的程度。」
陳珂頓了頓,後看著李斯說道:「李丞相。」
「若是有人殺人,按照現如今的連坐制度,應當如何處罰被牽連之人?」
第一百二十章:比法家更殘暴的陳珂
李斯沒有絲毫猶豫。
「自然當隨罪者同罪。」
陳珂微微頷首:「不錯,這是現如今的連坐制度。」
「但在我看來,是不應當的。」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站在一旁,一臉好奇的嬴政。
「陛下,這些人只是與罪人同里而已,既享受不到罪人帶來的好處,為何要承擔罪人所帶來的罪孽?」
「而這些人若是被瞞在鼓裡,也怨不得他們。」
「罪人以及那些被連坐之人遭罪之後,他們所獲得的錢財、利益去了哪裡?」
陳珂冷笑一聲:「當然是去了他們血脈至親亦或者是同族的手裡。」
「如此一來,一些宗族勢力便是猖獗無比。」
「甚至可以推別人前來頂罪。」
「這便是律法中的一個漏洞。」
「所以,臣才覺著這律法有問題。」
「如今更改一下的話,便令那些享受了罪人好處的人去承擔那些惡果。」
「後來者看到此等情形,知道自己的罪過不能給親人帶來任何好處,自然也就不會做了。」
「至於會不會牽連到無辜之人——」
陳珂的神色較為平靜。
「依照臣看來,除非子與父母、同族關係不好,否則沒有什麼所謂的無辜之人。」
「他的父親犯了罪,難道他的兒子沒有享受到帶來的利益麼?」
陳珂說著,直接舉了個例子。
「就比如說會稽郡項留,他的父親意圖謀反,造謠生事,妄圖陷害陛下。」
「這是他父親坐下的事情,當然要牽連到他。」
「因為他享受到了他父親身為郡守的福利。」
「而他的那些族人當然也或多或少享受到了這種福利,他們可以藉助項留的名聲作威作福。」
「這便是其中一種「利」。」
「再比如說,現如今有一大盜,這大盜平日裡殺人越貨,後來被抓住了。」
「他有三個孩子,這三個孩子,難道就沒有受這個大盜殺人後,取得的財物供養麼?」
陳珂搖了搖頭:「臣是不信的。」
「他們能夠長這麼大,吃的米是大盜買來的,買米錢從何而來?」
「從他人身上而來。」
「所以他們承擔罪責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