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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過是一個計策。
那個心慈手軟的陳珂,怎麼會知道「慈不掌兵」這個道理呢?
項羽微微一笑。
他看著手下的兵卒將東西全然都是砸碎,而後率領著四千兵甲往前衝鋒。
多出來的八百多人,是早就埋伏準備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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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宮
嬴政將手中的棋子放在一處,他的面前扶蘇的臉上帶著困惑。
「父皇,為什麼您會支持老師將那些兵卒調遣到各地,駐守各個鄉鎮村落,互相結為盟陣,以此抵擋項羽?」
扶蘇的臉上帶著不理解。
嬴政沒有抬頭,只是笑著問道:「你不是一直都仁和的麼?怎麼如今不在意那些黔首的性命了?」
扶蘇搖著頭。
「因為兒臣知道,若是會稽郡城被攻破,那麼受到傷害的黔首更多。」
「雖然那些鄉鎮村落的百姓很可憐,但為了大局考慮,那些人必須是要被犧牲的。」
此時的扶蘇臉上已經是出現了冷冽的神色,他放在棋盤上的棋子,走的棋風也已經是與眾不同了。
而看到這裡的嬴政,則是嘆了口氣。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陳珂想要讓扶蘇去下面歷練歷練了。
因為扶蘇長久以來在朝廷,在咸陽呆的時間長了,他自己的思想是很脆弱的,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思想給帶偏。
扶蘇就像是一根草一樣。
他必須是依靠著自己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才不會被其他人的思想帶歪。
嬴政想到這裡,心中贊同陳珂想法的同時,也不由自主的得意。
自己這次給自己兒子找的老師,比上一個要強多了。
誰還敢說自己不會教兒子?
什麼?陳珂教的和自己沒有關係?
陳珂不是自己派遣過去的麼?所以陳珂教的,就是他教的了。
這樣想著,嬴政將黑色的棋子放在一處。
「我贊同、支持你老師,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是因為你老師那句話說的對,除卻皇帝外,其餘人的性命是等同的。」
「沒有什麼大局、小局之分。」
「讓你顧全大局的人,一般都在這個所謂的「大局」之中。」
嬴政捏著棋子,看著方才扶蘇又下的一路棋,默默地思索著。
他一邊思索一邊說道:「然而,今日顧全大局,明日顧全大局,等到他日你自己變成被犧牲的一部分怎麼辦呢?」
嬴政悠然的說道:「當那些被犧牲的人知道自己沒有了希望,而後聯合起來,與項羽站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會知道一件恐怖事情。」
恐怖的事情?
扶蘇帶著好奇:「父皇,什麼恐怖的事情?」
嬴政放下一枚棋子,而後看著扶蘇的眼睛,眼神中帶著銳利的光芒,如同藏著一頭沉睡的雄獅。
「天下的黔首、那些可以因為「大局」被犧牲的人,占據了大多數。」
嬴政笑著說道:「你的老師說了一句話,讓我覺著很有意思。」
「當然,這話出的我口,入得你耳,普天之下,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這話是你老師說得。」
扶蘇聽涉及到了自己的老師,因此神色也是嚴肅了起來。
「敢問父皇,是什麼話?」
嬴政慢悠悠的說著,但說出口的話,卻讓扶蘇覺著震驚萬分,甚至想立刻為自己的老師請罪。
只聽得嬴政說道。
「你的老師說,若一直犧牲那些平凡的黔首,那些黔首會逐漸的意識到」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而等到他們喊出來這一句口號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僅僅是八個字而已,卻讓扶蘇驚嚇的甚至站了起來,他驚慌的看著嬴政。
而嬴政只是擺了擺手,讓他坐下。
「坐下,沒有一點沉穩的氣度。」
「怎麼跟你老師學的?」
嬴政放下一枚棋子,看著扶蘇說:「你老師當時說完這句話後,繼續與朕下棋,甚至神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幻。」
他感慨的說道:「陳珂那個小子,果然是厲害啊。」
扶蘇卻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裡,他在為自己的老師擔心。
「父親,老師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嬴政嗤笑一聲:「我當然知道。」
扶蘇咽了口唾沫,正準備繼續轉移話題,卻聽見嬴政開口說:「難道你不想聽另外的理由了?」
聽到這句話,扶蘇看了看嬴政的神色,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話才是關鍵。
「父皇,難道還有別的理由?」
嬴政微微點頭:「當然有。」
他看著扶蘇道:「盧生研製出來了被你老師命名為「炸藥」的東西,雖然那個東西還不怎麼受控制。」
「但卻已經積攢了一部分,暫時可以用三次了。」
嬴政微微一笑:「那個東西的威力,你之前應當見識過。」
見識過?
他在什麼地方見識過?
扶蘇臉上帶著困惑的時候,嬴政直接了當的說道:「你忘記了麼?」
「前幾次你去百家宮,回來的時候與朕說什麼?」
扶蘇皺著眉陷入沉思,片刻後,他猛地抬起頭看著嬴政:「是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