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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陳珂啊。」
他看著桌子上,黑冰台的人記下來的東西。
陳珂雖然睡的是晚了點,而且晚上還吃大油的東西,但總歸也是因為自己讓他處理政務。
這樣想著,嬴政心裡就又浮現些許猶豫。
他招了招手,一個內侍走來。
「陛下。」
嬴政聲音淡淡的:「你去追上韓談。」
「與他說,這些政務不必交代陳珂,明日朕要用了。」
「另外,讓他交代一下陳珂。」
「已經冬日了,怎麼還身著單衣?」
嬴政冷笑一聲:「就顯的他年輕力壯?」
「讓他問問陳珂,是不是故意在朕的面前如此,為了誅朕的心!」
話雖然說得狠厲,但是人都能聽出其中關心的意味。
那內侍當即點頭:「喏。」
嬴政看著內侍即將遠離,又是補了一句。
「順帶問問陳珂,可是不怕晚年身體疾病?」
............
咸陽宮外
韓談本就沒有走幾步,很快的就被那內侍追上了。
在複述了嬴政的話之後,韓談的眼角就更是帶著了些許的感慨。
「陛下雖然惱少府此事,但卻終究是心憂少府的身體。」
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走吧。」
「咱們兩個一起前往少府宅邸。」
說著,韓談的臉上還是帶著打趣:「上次去,少府恨不得把我趕出門來。」
「這一次又去,少府只怕在見到我這張老臉,都是要慪氣了。」
............
陳府
陳珂本來躺在院落中擺爛,但聽到下人說韓談來了——
當即心裡就有點打鼓。
韓談來幹什麼?
上一次來給自己送了一堆的政務,這次難道又是來給自己送政務的?
想到這裡,陳珂臉上突然帶著些許的畏懼。
他不怕皇帝,也不怕天地,就怕別人幹活.....能偷懶,為什麼要幹活?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政哥這樣勤勉的皇帝?
只是——
若是真的讓陳珂這種性子,去了對官吏,尤其是文官十分寬待的大慫,他大抵上倒是會真的不習慣吧。
「唉。」
陳珂站了起來身子,臉上帶著無奈。
這些無奈最後都匯聚成了一聲嘆息:「走吧走吧。」
陳珂一邊走,一邊隨意的吩咐道:「讓廚房給我備好夜宵,晚上我處理好了政務要吃。」
身旁的小廝立刻便是前去吩咐了。
而此時,陳珂也是已經走到了韓談的面前。
他有氣無力地拱了拱手:「韓府令,今日陛下又給了我多少政務?」
看著陳珂的這樣子,韓談差點是沒忍住自己的笑意。
他恭恭敬敬的說道:「啟稟少府,少府果然料事如神,竟然能夠猜到此事。」
韓談揮了揮手,身後立刻便有內侍端著一疊政務而來。
「陛下交代給少府的政務,都在此處了。」
陳珂看比昨晚還更多的政務,一時之間有些頭暈眼花。
他看著韓談道:「陛下不會說,這些明日都要用吧?」
韓談微微一笑:「少府,陛下心憂少府的身體,因此並沒有催促少府完成此事。」
「另外,陛下有幾句交代,讓奴轉達給少府。」
陳珂擺正了身體和神色,看著面前的韓談。
韓談並沒有倨傲。
「少府,陛下說您晚上用膳雖並無不是,但那些大油之物對身體是否有不好?」
「且,少府常年呆在府中,不怎麼出行。」
「如此一來,少府的身體可還能夠受得了?」
「陛下還說了,您經常勸戒他主意身體,怎麼自己倒是不注意了?」
「少府勸戒陛下的事情,少府自己可有做到?」
聽著嬴政的話,陳珂一時有些默然。
就連那放在一旁的政務,都是沒有在怎麼管了。
良久之後,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陛下說的是。」
韓談見著陳珂的樣子,又是笑了笑。
「少府,陛下還有一句話。」
陳珂此時心中戚戚然,只是開口道:「你說罷。」
韓談望著陳珂,複述著嬴政的話語。
「少府,陛下說如今已然冬日,您為何還身著單衣?」
「難道是故意在陛下面前炫耀自己年年輕力壯?」
聽到這話,陳珂不由得有些許恍忽。
他好像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重疊。
「這麼冷了,你怎麼還不穿秋衣秋褲?」
「就顯擺著你年輕?」
而此時,韓談的話還在繼續。
「陛下說,如今少府不知珍惜自己的身體,等到日後老了,少府便知道了。」
皇帝的話當然沒有這麼溫情,只是韓談稍微修飾了一下。
如此說倒也沒錯。
畢竟這確實就是皇帝的意思。
陳珂聽了這話,只覺著穿越時空,遠隔萬里,那一輪明月隔著的地方,那道嚴厲、不算蒼老、聲音並不算有力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等你過兩年年紀大了就知道了!」
陳珂不自覺中,已然淚流滿面。
韓談見著陳珂的這樣子,雖心中好奇,但卻並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