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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的人臉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整個人都顯得憤怒無比,就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而顏崆的神情是不緊不慢的,只是淡淡的說道:「老師的事情,並不全是陛下的錯,也並不全是陳奉常的錯。」
「當年儒家所圖的太大了,甚至有意想要動搖皇儲、在帝王的接班人身上找麻煩。」
「陛下只是將首惡誅殺而已,甚至都沒有過多地牽連到孔家。」
「這有什麼可以惦記的呢?」
他的神色清清淡淡的,看起來十分的尋常。
曲梁惡狠狠地看著顏崆,只是冷聲說道:「所以說,老師的仇恨你已經完全的忘記了,變成了陳珂的人?」
「老師當年有什麼錯?只是想要完成先賢的願望而已。」
「我儒家努力了幾百年,不就是為了能夠讓先師孔子為聖麼?」
顏崆只是沉默著:「老師他們選錯了方法。」
他將棋子放在那裡,不清不淡的說道:「若你此次前來找我,只是為了這個事情的話,那就回去吧。」
「我已經不想摻和進這些事情當中了。」
「現如今,我只是一心在這百家宮中治學,研究儒家的經典學識,繼承先賢的願望而已。」
「復仇與政治上的事情,不必找尋我。」
顏崆站起身子來,神情冷淡,而後一隻手拿著書卷,另外一隻手背在身後,漠然離去。
而留在原地的曲梁則是眼睛中帶著怒火,憤怒的火焰已經是將他的理智完全燃燒了。
此時的他分不清楚是非,分不清楚敵友。
「是麼?」
他喃喃自語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是隨著老師一同去吧。」
「當年老師最喜愛的人是你,如今老師都已經被那人誣陷至死,你如何能夠獨活?」
「更何況....你還忘記了老師的仇恨。」
曲梁站了起來,身形有些搖晃的樣子,他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影子。
「分封勢在必行,等到主上分封為王的時候,便請求王上將你帶到封地中,葬於老師之墓旁邊吧。」
這般說著,曲梁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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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來洲
深夜之中,一匹馬在跨越著山河而行,馬上坐著一個人。
他的身上穿著服飾乃是軍中的人物,即便是他身上的東西都看起來非常不菲也沒有人敢招惹。
八百里加急的東西誰敢攔?
不要命了?
而這人帶著一封信,即將來到蓬來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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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來洲州府衙門
管拙坐在衙門中,即便是深夜了,他也依舊是在處理政務。
跟他一樣的還有很多人,自從陳珂與扶蘇走了之後,蓬來洲的大多數政務都是落在了他們這些人的身上。
製造署的掌令,市物署的掌令,還有出版署那位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職務的樊令君。
當然,臨淄郡的郡守霍實也是經常來幫忙。
陳珂一定不會在蓬來洲久留,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等到陳珂離開之後,蓬來洲的總督人選,其實也已經有人開始猜測站隊了。
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臨淄郡的郡守霍實,畢竟臨淄郡是蓬來洲的州城。
接任這個總督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砰砰砰——」
一道道短促有力的聲音響起,外面響起來一陣敲門聲。
管拙從政務中抬起頭來,看著門外微微的揉了揉額頭說道:「進。」
而等到外面的身影露出人影的時候,他才是略微有些驚訝的說道:「霍郡守?」
「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情麼?」
霍實看著管拙,神情嚴肅:「陛下有旨,管拙接旨。」
他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而後望著管拙說到:「此乃陛下八百里加急的聖旨,管掌令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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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章台宮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章台宮內就是坐滿了等待的朝臣。
李斯坐在前方,微微的眯著眼睛。
這幾日的風風雨雨,他在咸陽城中都能夠感受得到。
陛下與宗室中有些人的博弈,已經是進行到了最後的階段。
留言卻是在不動聲色中就是消散了。
這實在是一件令他驚訝的事情,原本李斯認為,這場博弈的時間會更長一點。
倒是沒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幾天功夫,就已經快要結束了。
他搖了搖頭,看著遠處坐在前方,一臉平靜閉著眼睛的老者。
這位都已經出來了,看來事情真的已經到了最終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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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嬴政從後殿中走出,神色平和,像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最近的風風雨雨一樣。
他依舊是望著台下的眾多臣子開口道:「今日諸位可有什麼事情?」
人群中,一個大臣站了出來。
此人神色激昂,臉上帶著激動地神色,他是御史台的一位御史,平日裡的確是掌管監察事務的。
「啟稟陛下,臣要參代郡郡守嚴坊、陳郡郡守候任貪贓枉法,包庇當地勢力魚肉百姓,致使許多百姓死亡。」
他跪在地上,像極了一個伸冤的人。
而後他的聲音更加悲愴,看著坐在前方的陳珂,聲音更加顯得康慨激昂了:「臣還要參告奉常、蓬來洲總督陳珂、臨淄郡郡守霍實包庇霍真蓄意殺人,光天化日之下威脅我大秦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