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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微微一笑:「多餘的話,進了獄中,你們可以盡情的敘舊。」
他看向孔賢:「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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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宮中
蕭何六人坐在一起,談論著之後所應該做的事情。
曾露手中拿著一卷書籍,臉上帶著些許唏噓的神色。
「蕭兄,這是少府交代我,讓我整理出來的東西。」
「我修的差不多了,你瞧瞧?」
蕭何也沒推卻,將書卷接過之後,仔仔細細的翻閱著。
片刻後,蕭何有些沉吟。
「這書卷中的內容,修改的是差不多了。」
「但我總覺著少了點什麼。」
他按了按額頭:「少了什麼呢?」
一旁的陳平此時開口道:「我覺著少了些識字用的。」
「此書明理可,但卻不適合不識字的人學習。」
陳平的眼睛中閃爍著些許的憂思:「少府讓我們準備此書,真的只是為了一座百家宮麼?」
他看向坐在那裡的三人,輕聲問道:「或者說,陛下、少府令我等編撰書籍、更是分化百家,當真是為了只教化百家宮眾人麼?」
陳平的話如同旱地驚雷,一下子驚醒了眾人。
孟秋眼睛中冒著精光:「你的意思是,陛下之心,在教化天下百姓?」
陳平微微點頭。
曹參同樣附和著點頭:「我也是如此覺著的。」
他指著桌面上的紙張,輕聲道:「你們瞧一瞧,這百家宮的幾脈。」
「儒被改為「文」,法依舊是「法」,道、陰陽、五行、名更名為「哲學」,墨改為「科學宮」。」
曹參看著看著,臉上帶著一抹困惑。
「儒法道幾家我能理解,大約是去掉了所有治國主張。」
「但「墨家」的這個「科學宮」是什麼意思?」
石懸尼默默開口道:「這個,我倒是了解了些。」
「前些日子我去了墨家的那裡,他們似乎在編撰教材,正是這「科學宮」。」
「其中教材多是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如為何船只能漂浮在海上,弓弩製造等,看起來像是「匠人」所學。」
蕭何搖了搖頭:「不會只是如此。」
「既然少府單獨將其列為一宮,就是有少府的理由。」
他點了點其餘幾個學宮的名稱道:「我讓你們看的,是其餘學宮的名字。」
「為何要將儒改為文,甚至將法家、墨家、道家一些通俗易懂的文章列入文學宮教材?」
「何私以為,這是為了讓百姓們識字、明理。」
「所以,咱們編撰這些教材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加入一些各個學派中,講述為人道理的文章。」
蕭何將之前曾露遞給他的文章翻開,指著其中一頁說道:「這一篇,必須刪去。」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曾露。
「將這個東西交上去,曾兄是打算自己去死,還是想帶著我們一起去死?」
看著那篇被點出來的文章,曾露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這篇文章是怎麼出現在這本書中的?
他明明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了!
那黃紙黑字上寫著的文章,正是《論語·八俏》。
這篇文章是孔子諷刺魯卿季孫氏的,八俏舞本是周禮中天子才能使用的規制。
而魯卿季孫氏去使用了。
因此孔子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篇文章呈到嬴政面前,無外乎是指著嬴政的鼻子罵。
你是個逆賊叛黨,奪了周的江山!
那豈不是真的如蕭何所說,帶著審閱這文章的人一起去死?
曾露連忙起身行禮:「多謝蕭博士。」
「若不是蕭博士,我等命不久矣!」
蕭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何必至此?」
「都只是尋一條活路罷了。」
他按了按額頭說道:「既然我等明白了陛下、少府的意思,便是繼續修改一下吧。」
「現如今這東西,是不能呈到陛下與少府面前的。」
孟秋此時突兀的說道:「我覺著,此篇中可以加一篇文章。」
「陳少府的千字文。」
「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的六個人同時撫掌大笑。
「善。」
「大善!」
..........
咸陽城外,寬廣的河畔。
陳珂半躺在躺椅上,手中拿著一個釣魚的杆子,杆子的底部垂在河水中。
秋風微微吹拂,雖有些秋冷,但勉強能夠接受。
此時,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正是顏崆。
此時的顏崆看不出來往日的樣子了。
若是說往日的顏崆如同一塊玉珏一樣,光芒外露,如今的顏崆便是成了被打磨過的玉石,光芒內斂。
「顏某見過少府。」
陳珂聽到顏崆的聲音,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坐吧。」
他開口道:「我以為你會去見淳于越最後一面,畢竟你們的關係還不錯?」
顏崆坐在陳珂的旁邊,默默地看著遠處的湖水。
湖水一片平靜,但誰曾知道,那湖水的下面隱藏著如何的波瀾呢?
他嘆了口氣:「少府總能戳中人心中最難的地方。」
「前次如此,今次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