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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的時間過去,陳珂對於自己這兩位朋友的情誼就越深厚,越深厚的情誼他就越是干不出來那種事情,他向來是一個重情的人。
所以,王兄變成了「王翁」和「王老將軍」;李斯變成了「李公」和「李丞相」。
一進入李府,陳珂就看到了神色有些哀傷的李斯,他的身旁李由、李陽兩人攙扶著他,正在緩慢的朝著外面走去。
見到了陳珂後,李斯有些感慨的說道:「陳小子啊,王兄他,去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哀傷,眼睛的深處也是浮現出來些許的難過,他拍了拍身邊李陽、李由二人的胳膊,然後走到了陳珂的身邊:「走吧,咱們一塊去看看他去。」
李斯轉過頭,望著李陽、李由,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你們二人去準備車輦,替我與陳丞相駕車。」
李陽李由點頭,等到車輦準備好了之後,李斯和陳珂上了馬車。
馬車很舒適,這是之前研究院以及製造廠的人研究出來的,有些像是封建王朝中期、後期的那種馬車,很舒適,走起來也不會搖搖晃晃的,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房子一樣。
坐在馬車中,李斯看著馬車的周圍,像是不經意的說道:「這馬車做出來之後,我本想著對我們這些老東西來說是個好事,只是沒有想到王公尚且沒有享受到,就離開了。」
他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是左丞相,王公是右丞相,後來右丞相才成了馮去疾那傢伙的。」
李斯的眼睛中帶著懷念:「當初我的手段尚且很稚嫩,但呂不韋的事情讓陛下敲響警鐘,不肯過多地信任旁人。」
「我帶領著大秦開始緩慢的變法,就如同現如今的你變法一樣。」
「那個時候,王公就在給我查漏補缺,一些我錯漏的、照顧不到的地方,王公會悄然的幫我解決。」
「王公與我年齡相彷,但性格上卻是比我穩定、踏實,做起來這種事情也是像模像樣的。」
他嘴角離開了一個笑容。
「若是沒有王公,只怕沒有今日的李斯。」
這是李斯的感慨,他扭過頭,不再說王琯的事情,只是看著陳珂說道:「如今,王公去了,我也越發的覺著身子骨不大好了。」
他有些自嘲的說道:「年輕的時候總覺著自己的身體特別好,於是徹夜處理政務。」
「可是如今看著身邊的同齡人一個個的離去,在那寒冷的冬日中如同一盞燭火一樣熄滅,我的心中終究是開始了恐懼。」
李斯不由自主的說道:「說句有些大不敬的話,往年的時候我總覺著陛下尋求長生有些不值當,但如今到了自己感受到生死,就總覺著長生果然是每個人都奢望的東西。」
陳珂聽到這裡,有些沉默,他看著李斯說道:「李公,您是想......」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斯打斷了,他的臉上浮現著笑容:「我並不是想從你的手中得到所謂的長生之法。」
「我知道,這世上沒有長生一說。」
「若是有,你早就拿出來給陛下了,我難道還不知道你的性子麼?」
李斯搖了搖頭,指著馬車外說道:「我今日所請,只是為了我這兩個不爭氣的孩子。」
他就像是一個感受到自己時日無多的老人一樣,握住陳珂的手:「我僅有這兩子,且都不算爭氣。」
「李陽還好,借著自己的功勳如今在陛下身邊,李由那小子我看不到他的出路。」
李斯有些悲哀地說道:「若我走了,他們二人又該如何呢?」
「只希望你能夠看在我二人的情分上,多多照拂他們一下,別讓他們餓死街頭也就是了。」
陳珂看著李斯,語氣中也是帶著些許沉默:「您放心就是了。」
他有些感慨。
其實李斯並不是說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日子,只是他看到了自己故友的死亡,所以心中悲戚,難免聯想到自身罷了。
這是一種正常的表現。
陳珂安撫住了李斯後,馬車繼續滾滾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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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韓信的身上披甲,他身邊的士兵正在緩慢的修建著這座大秦最西邊的城市。
從咸陽城運送過來了很多石灰、順帶還帶來了很多的能工巧匠,這些人負責修建大秦最西邊的城市,這將是一座非常宏偉的城市,甚至比西域的某些小國的國都還要宏偉。
自從他駐紮在這裡之後,大秦的西域就十分平和,每年都會與大秦通商,那些西域的小國們都很老實。
他們只覺著,只要自己老實,大秦就不會對他們動手。
這當然是一種錯誤的印象,因為即便他們老實,等到一定的時候,大秦也依然是會對他們動手的。
安西城的修建也是在這樣子的一種戰略環境下提上的日程,將士們因為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所以此時修建安西城的時候,也是投入了一種極大的熱情。
韓信眺望著遠處的方向,眉宇中帶著些許凝重的神色。
「西域啊。」
他的嘴角帶著些許的嘲諷,因為他隱隱約約聽到最近風中的傳聞了。
一些從更西邊的方向而來的商賈,說他們在那裡見到了匈奴,當然,他們在大秦的領土、對大秦的人說的時候一般不稱呼為匈奴,都說是大秦的瞻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