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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在秦統一的這兩年內,秦半兩雖然已經統一,成為了秦唯一的貨幣,但利用率卻並不是很高呢?」
「在小民看來,不過是民窮而已。」
「秦半兩為民眾日常購買東西所用,也是一些商賈之人交易物品所用,乃是民「富」的標誌。」
「民窮,家中如何能夠有錢糧去購買東西?」
「他們只會想著將糧食藏起來。」
「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在小民看來,若要國強,必須是要國先富,而國要長久的富裕下去,那麼就必然是要讓百姓們富裕、」
「唯有百姓們富裕了,這錢財在大秦之中流通,越是流通的順利,越是能夠讓大秦的經濟發展起來。」
「錢,乃天下英雄、天下人之膽氣。」
管拙直接說出了一個巨大的炸彈,但是他自己卻並不這麼認為,依舊淡然的說道。
「或許常人覺著「錢財」二字俗氣,但小民卻認為,天下之人,怎可一日無財?」
「陛下之前要修築的馳道需要錢財麼?需要。」
「陛下之前要修築的長城需要錢財麼?需要。」
「陛下之前修築的驪山皇陵需要錢財麼?需要。」
管拙言之鑿鑿的說道:「世上哪裡有人能夠避免的了錢財呢?若無錢財,如何在這世間生存?」
「故,錢財為天下英雄、天下人之膽氣。」
「有了錢財,無論做什麼事情,腰杆子都會足。」
「朝廷若是富裕了,就可以賞賜軍功者、對大秦有貢獻者錢財。」
「這些人富裕了,就會去花費這些錢財,百姓們就會富裕。」
「百姓們富裕了,就會開始為更好的生活而奮鬥,大秦會變得更好,他們也敢購買有些工具。」
「而這樣子一來,在不更改賦稅比例的情況下,大秦能夠收到的賦稅就會更多、」
「如此一來,大秦朝廷就會變得更有錢。」
「便是能夠如同一汪湖水一樣,來回灌既,生生不息。」
「此之為民富國強。」
管拙看著陳珂說道:「小民所言的「治國」,便是以「謀財」為主,所言的「民生」便是以「富民」為主。」
說完之後,他有些許淡定的看著陳珂:「小民說完了。」
雖然看起來他很淡定,但管拙眼睛中所帶著的些許緊張卻表露出來了,他並不是那麼的淡定。
而是十分緊張、
此時的他手在袖子中不斷的顫抖著,他死死的盯著陳珂。
管拙知道,陳珂一定能夠聽出來自己所言之物內中藏著的東西,這是他對與生死的一搏!
此次之後,便是知道他在大秦是否有立錐之地了。
陳珂看著緊張的管拙,輕聲一笑,臉上帶著從容:「你與管仲是什麼關係?」
管拙提了一口氣,而後輕聲道:「回總督,小民乃管子後人。」
陳珂饒有興趣的看著管拙,他從方才管拙的話語中就聽出來了,管拙到底是什麼人。
他所言的,大多數是管子富國強兵的理論,而這個理論在陳珂看來,簡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至少在這個時代一點問題都沒有。
「之前大秦舉行的文選賽,你為何不參與?」
「若是你參與了,只怕此次文選賽中,絕對沒有人能夠與你相提並論吧?」
管拙微微搖頭,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恭敬。
「小民乃齊國罪臣,家父更是曾諫言滅秦,是故小民不敢前往咸陽城中參與文選大賽。」
陳珂有些訝異的看著管拙:「你父親曾諫言滅秦?」
管拙此時已經將話說開了,也沒有之前的緊張了,只是說道:「是的。」
「昔年齊王建尚且在位的時候,家父曾是齊國的一位大夫。」
「當年齊國的國相後勝受到了秦國的賄賂,因此勸戒齊王建與秦國交好,家父曾言「此之為遠交近攻之策」。」
「若他國之亡,我等棄之不顧,那麼等到秦併吞天下的時候,如何能夠放過齊國呢?」
「後來,家父更是曾經派人前往咸陽城,想要刺殺陛下。」
管拙抹了一把臉,臉上帶著無奈的神色。
子不言父過,他的父親也不過是想要為自己的國家盡忠而已,也沒有什麼錯的。
可錯就錯在現如今秦一統了天下,誰知道始皇帝是否還記得他父親當年的刺殺?
所以,即便管拙一直心中有抱負,但卻一直困居於此地,不敢妄動。
今時今日,他是實在沒辦法了,想著拼死一搏,若是能夠功成,日後便是能夠放下心來了。
若是不成,大不了便是一死而已。
而陳珂的對面聽著管拙的話,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管拙啊管拙。」
「你便是不如你的先祖啊。」
陳珂笑著看向管拙說道:「當年你的先祖,即便是曾差點親自射殺了齊公子小白,也能夠在鮑叔牙的勸戒下為齊桓公效勞。」
「如今你只是因為你父親的事情,便一直猶豫不前。」
「如何能夠與你先祖相比?」
陳珂帶著傲然的說道:「齊桓公能夠容得下一個管仲,難道陛下就容不得你一個小小的管拙麼?」
「孔子當年曾言,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