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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孟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啟稟太子殿下,丞相署的陳丞相隨著陛下一同離去了,所以現在丞相署一半的文書沒有左丞相的批准,也是到了咱們這裡。」
他臉上帶著些許的慚愧:「李丞相告假、說是身體又不好了,去歲的冬日遭了一場風寒之後,就開始日漸的咳嗽了起來。」
「這幾日更是咳嗽的狠了,所以也不能夠處理丞相署的一些政務。」
「如今丞相署的一些無關緊要的政務是由丞相署「文丞」曹參處理的,其餘的九卿諸多人等也是幫忙處理了一些。」
「剩下的一些比較重要的,必須是由丞相處理的,則是都送到了您這裡來。」
楚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扶蘇之後,又是開口說道:「且,最近這些時日,天海郡那邊也是一直送消息過來,似乎是對百越的一些同化進入到了下一個階段,所以向您請旨。」
聽著楚孟所說的任務,扶蘇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丞相署的兩位丞相同時罷工?
只是聽到楚孟的話,扶蘇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扭過頭看向了楚孟:「李公沒事吧?」
楚孟輕聲道:「李令史說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些風寒,然後一直在家裡修養,太醫令也過去看過了,同樣是說需要養著。」
「所以才告假的。」
扶蘇這才是點了點頭,然後才說到:「那便是讓李相暫時歇一歇吧。」
他按了按額頭說道:「李相和老師都暫時歇息,丞相署的大事沒有人管轄這可不行。」
扶蘇沉吟了片刻,就想給嬴政去送信,請自己的父皇任命新的官職、亦或者人員暫代,但剛提起來手就停頓了下來。
因為他想到了之前嬴政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只有三次機會.....
他沉默了。
第一次機會就要現在用麼?
他目前為止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老師和父親會去多少年,剛開始就用掉一次機會這實在是不太好。
因此,扶蘇只是短暫的沉默了之後,就抬起頭,看著楚孟,低聲道:「傳孤的旨意,令少府蕭何暫時兼任右相的一部分政務;擢拔丞相署文丞為「令史」,與少府蕭何一同處理丞相署事宜。」
說到這裡,扶蘇又是摸了摸下巴,然後又開口道:「擢拔丞相署文吏劉陳為丞相署「修篆」,擢拔百家宮博士焉正春為丞相署長史,與劉陳修篆一同兼任處理左丞相政務。」
蕭何、曹參都是儒家一脈的人物,即便是一些事情他們處理不來,或者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們背後的人也是可以解決。
而焉正春與劉陳則是屬於其餘百家的人物。
這樣可以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正當楚孟準備去傳旨的時候,扶蘇嘴角又是勾勒起來了一抹笑容。
還是讓這兩脈的人達成微妙的平衡還不行,因為沒有一個能夠鎮得住場子的、地位、資歷、背景都很高的人來在某個「爆發」的時候處理問題。
於是扶蘇再次提拔了一個新的人物。
這個人物輩分很高,資歷很深、背景簡直是通天徹地。
「另外,令教育署副署長左歌暫時兼任丞相署副左相,統領丞相署事宜。」
如此一來,最後的擔憂也沒有了。
左歌何須人也?
陳珂的師兄,百家宮的博士,教育署的副署長。
論輩分和資歷,這位是當年墨子關門弟子代師收徒的嫡傳弟子,論背景,他是當朝長安候、左丞相的師兄。
輩分上此時整個大秦唯有一個李斯、一個藺景方才能夠與他同輩。
這還是「道理」上的同輩。
畢竟大家都是諸子的弟子,但若是論真正意義上的輩分,誰都招惹不了這位爺。
李斯是荀子的弟子,但荀子比墨子晚了百年,且荀子算是一部分意義上的孔子的傳人(雖然他自己不承認),而墨子則是真正和孔子爭鋒的人物。
若是真的這樣算,那左歌其實是和荀子、莊子也就是李斯和藺景的老師一個輩分的。
他完全能夠壓制住這兩個派系的人。
丞相署便是可以安生了。
楚孟微微頷首,而後便去傳旨了。
而得到了扶蘇任命的幾個人也沒有絲毫的驕傲,只是順其自然的和原本一樣處事,而朝堂上的一些人也沒有絲毫的動作。
畢竟如今大家都能夠看得清楚形勢,這位是真的要開始準備接受權力了。
事情已經成了定居,即便是不想也要想了。
那還考慮什麼?
聽話就是了。
扶蘇看著楚孟離去的身影,按了按跳躍的額頭,感覺頭有些疼,身上帶著些許疲憊的神色。
「原來父皇和老師經常說的平衡,是這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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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李斯微微的按著自己的額頭,他躺在床榻上,身邊則是站著李陽李由兩個人侍奉著,整個屋子都是瀰漫著悲傷的氣息。
他嘆了口氣說道:「何必如此哀傷?」
「老夫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李陽神色中帶著些許莫名的擔憂:「父親,您千萬別這麼說。」
他嘆了口氣:「您還未曾見到孩兒的孩子,更何況,如今陳丞相隨著陛下去了咸陽之外巡遊,您若是在這個時候倒下了,大秦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