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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微微搖頭:「那倒不是。」
「畢竟來見你,並不是一件值得我開心的事情。」
他感慨的說道:「只是關於你的處理,我覺著是時候一定要拿出來一個章程了,所以來看看你又沒有什麼想法。」
陳珂看著張良說道:「如果你願意為大秦效力,說不得陛下能夠放你一馬。」
張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這可是謀逆大罪,再者說我張家三代相韓,難道秦皇能夠放心?」
陳珂歪了一下腦袋,看著張良說道:「當然不能放心,所以你一定不能離開咸陽城。」
「你沒有辦法去地方為官,只能夠在陛下眼皮子底下。」
「即便是如此,也會有無數的黑冰台之人看著你。」
張良聽完後冷笑一聲:「這就是那個暴君的度量?」
陳珂微微搖頭:「不,陛下的意思是直接釋放了你,只要你願意為大秦效力。」
「但我並不認同。」
陳珂十分認真的說道:「陛下自然是度量很大的,但我並不是。」
「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會放過。」
看著十分認真的陳珂,張良突然有些好奇起來。
他看著陳珂說道:「陳奉常啊,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此時當問不當問。」
陳珂看著他:「什麼問題?」
張良直接說道:「當初你差點被殺,難道就一點不記恨皇帝?」
「之後你處處為皇帝著想,可是曾經想過,哪一天你自己被皇帝厭棄了,又該如何?」
張良的問題十分銳利,聽起來就有些嚇人。
但陳珂並不懼怕這樣的問題。
他只是看著張良說道:「首先,我相信陛下不會做出來那樣子的事情。」
「其次麼,天下如此之大,什麼地方能夠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陳珂拖著腮幫子笑著說道:「天地那麼大,總歸有我的容身之處,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離開大秦就是了。」
「往西走,跨越無窮的沙漠,西邊還有另外一方天地。」
「往東走,跨越無窮的海洋,就能夠抵達殷商大陸。」
「往南走,南邊有一無名小島可以供我度過餘生。」
陳珂攤了攤手:「自己的畏懼有多大,是取決於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天地寬廣,所以我從不懼怕。」
陳珂反而是看著張良問道:「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做了這麼多,為的難道真的僅僅是韓麼?」
「你難道不知道韓當初令多少百姓無家可歸,喪失荒野麼?」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當初的韓王有多麼的昏庸荒謬麼?」
陳珂的臉上同樣帶著迷茫,他也有看不懂的東西。
張良只是笑著說道:「何必如此呢?」
「你我都有自己的堅持罷了。」
他端起來面前的酒杯,而後一飲而盡:「行了,我知道您的來意,您不必再說了。」
「按照您的意思與秦皇說就是了。」
「我生是韓的人,死是韓的鬼,絕技不可能為大秦效力的。」
「這一點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更改。」
說完之後,將酒杯直接摔在地上,上好的陶瓷便這麼碎了。
陳珂沒有在意,只是淡淡的點頭,而後扭頭就走。
他並不在意這個事情。
陳珂來,只是為了始皇帝,為了大秦問一問。
傑出的人才當然好用,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傑出的人才能夠被使用。
換句話說,有些藍色的普通卡牌,或許在某種地方,某種程度比金色的傳說卡牌還要好用。
這是常識。
陳珂走出廷尉大牢的時候,外面正在下著雪。
他抬起頭看了看,已經是臘月二十的凌晨了。
一行腳印在他的身下烙印開來,而後鋪墊到很遠的地方,隨著他的身影消失。
沒過多長時間,韓談身上穿著中車府令的服飾,一旁有人端著東西,來到了這廷尉大牢中。
木托盤上放著的不過是毒藥、白綾、寶劍三種東西。
始皇帝依舊是有心胸的,不忍心讓這麼一個曠世大才那麼屈辱的死去,所以願意給他最後的體面。
當然,這或許也是最好的結局。
...............
東安君府邸
目前僅剩下的幾個宗室全都匯聚在了東安君府邸,當然也有一些人並沒有到。
東安君神色不變,只是看著身邊到了的幾個人。
「就咱們幾個了?」
比起來往日裡的喧囂,這個時候的倒是顯得有些過於的寧靜了。
一旁有人小聲應道:「是的。」
「就剩下咱們幾個了。」
曾幾何時,大秦天下一統的時候,他們這些宗室是十分驕傲的,甚至敢於逼宮讓皇帝施行分封制的。
只是現如今,他們的人只剩下這麼一丁點了。
而且,即便是坐在這裡的人,又有幾個是真的願意全力支持分封制的?
不過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罷了。
東安君並沒有說什麼,目前這些人能夠匯聚在這裡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更何況是要他們去謀反呢?
他也並沒有想帶著這些人一起謀反的想法。
只是想看一看,有多少人會站在自己的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