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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也是饒有趣味的看著那遠處的方向。
「扶蘇正在逐漸的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皇帝啊。」
他背著手,站了起來,四處熘達。
如今的始皇帝尚且還年輕。
他是昭襄王四十八年(前259年)正月出生的,如今已經是始皇帝四年(前217年)的秋天了,又快要到一年的正月了。
嬴政已經跨越了將近四十二個春秋了。
四十多歲或許對於現在來說是正直壯年,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其實已經是一位年老者了。
須知,就算是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時期,已經無限接近現代的那個時候,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也是很難見到的。
更何況是如今呢?
荀子、李斯、昭襄王、王翦等人能夠被稱為「大賢」其實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活的時間很長。
嬴政都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
當然——
那些孫子並不是扶蘇的。
扶蘇還未曾找到一個合適的「夫人」,那些侍妾也就不能夠為扶蘇誕下一兩個孩子。
因為嬴政要保證,扶蘇的第一個孩子一定是名正言順的「嫡長」。
唯有如此,大秦的威嚴與繼承制度才能夠順利的確立。
他按了按自己的額頭:「你說朕應當怎麼給扶蘇安排「太子妃」?」
「扶蘇絕對不能跟著陳珂學,那個小子現在都已經二十七八了,竟然連一個妻子都沒有!」
「我當年這個年紀,都已經有了扶蘇了!」
第六章:破竹(六)
針對這個問題,韓談表示自己並不發言。
這已經是涉及到了重要大臣以及重要國事的事情了,韓談在這一方面一向是比較有自知之明。
他的前任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心中也是一清二楚。
韓談自始至終都不會仗著自己成為了中車府令、成為了皇帝身邊信任的人兒囂張跋扈,而恰恰是這種思維、這種做法讓韓談更得到嬴政的喜愛。
而嬴政其實也並不是想要詢問韓談,只是有些無奈的自顧自的說話而已。
一個怎麼樣英明的帝王,在年紀越來越大的時候,心都會慢慢的軟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慢慢的變得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這是來源自最基本的人性,沒有人能夠改變。
...........
丞相署
陳珂已經許久不曾在工作的時候回到自己的府邸了,這對於陳珂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或許。
他喜歡在工作的時候帶薪摸魚。
而接任左丞相一職的陳珂已經許久不曾摸魚了。
「吱呀——」
丞相署的大門打開,一個人氣沖沖的跑了進來,赫然是太子扶蘇。
扶蘇在走進丞相署的時候,神色逐漸的變得溫和、他在慢慢的收攏自己的情緒,在看到陳珂坐在院落中處理政務的時候,扶蘇的心情已經收拾好了。
他看著旁邊的陳珂,就這樣依靠在門口。
不知過了多久,陳珂依舊在不知疲倦的處理著各種事務。
他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即便是這幾年過去了,他依舊是不擅長,但再怎麼不擅長的事情,他也要慢慢的去學習。
如今有李斯為他托底,他當然可以盡情的施展自己的才華。
扶蘇看著這樣的陳珂,內心中有些感慨,只是他臉上照舊是一副尋常神情,只是看著陳珂道:「老師,我來了。」
陳珂從貌似無窮無盡的政務中抬起頭,看著扶蘇,眼神中帶著些疑惑。
「你這大忙人,來我這做什麼?」
他調侃兒的說道:「無事不上門,你這一上門,我怎麼感覺是要出事兒啊。」
扶蘇也是打趣道;「老師,那您這次可是說對了。」
「方才父皇告訴了我一件事情,和您還有些關係。」
「您猜是什麼?」
陳珂放下手中的筆,不自覺地思考了一下,緊接著他的腦海中像是有一道光划過一樣,他看著扶蘇,啞然失笑:「不會是王翦老將軍的事情吧?」
扶蘇撫掌大笑:「不錯,正是王老將軍的事情。」
「老師,這種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訴我?」
「還害的我為老將軍擔心許久。」
他嘆了口氣說道:「若不是今日父皇說了,我只怕要被老師、父皇聯手蒙在鼓裡。」
「老師要怎麼補償我?」
看著扶蘇無賴的樣子,陳珂扶額嘆氣,略帶開玩笑性質的說道:「我說扶蘇啊,我自己都賣身給你們父子兩個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補償?」
他攤了攤手,裝作無奈的樣子:「難道把我賣身的錢也給你們?」
扶蘇聽完噗嗤一笑,他略微依靠在身後的東西上,顯得十分放鬆。
所謂的補償其實只是一個玩笑話,他們師徒兩個其實已經有許久未曾見過了。
一來扶蘇成為了太子之後,負責了大秦帝國的一些政務,至少有五分之一;一來陳珂升任左丞相之後,忙的每天都腳不著地。
有些時候,情誼就像杯中乾的熱茶,如果不經常加溫,就會迅速的冷卻。
可有些時候,某一句玩笑話就能夠如同火焰一樣,立刻讓冷卻的茶水重新變得熱氣騰騰起來。
情誼便是這麼奇怪、這麼奇妙的事情。
他看著陳珂,神色中帶著些放鬆,也帶著些感慨:「老師,我一直以為太子這個位置會容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