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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悟一下,陛下的苦心」
扶蘇聽到這話,微微的皺眉。
陳珂先是點頭,又是搖頭,這個情況下,像是既肯定,又否定。
那麼自己的思路肯定是對了。
只是看待的目光小了?
所以,父皇是惱怒淳于越不教授自己禮論。
禮論是什麼?
禮論是荀子講述君臣之說的文章,這一文章中,君在師前。
而他仔細想來,淳于越不曾講授的儒家文章,都是這般的.....
都是強調君主威嚴的。
而淳于越講授的,全都是一個弟子該如何聽從老師的話,該如何侍奉老師的.....
想到這裡,扶蘇心中不由得有些許的心驚。
他看著陳珂道:「父皇動怒,是因為淳于越不曾與我講君臣,只將師徒?」
陳珂微微點頭,撫掌讚嘆道:「殿下當真是聰慧」
「一點就透」
他看著扶蘇,略帶著鼓勵的說道:「那麼殿下您在想一想」
「為何陛下如此生氣這一點?」
這一次,扶蘇沒有絲毫的猶豫。
「是因為,我乃是大秦的長公子,是未來大秦的繼承人,是未來天下的皇帝?」
「一個皇帝,是不能夠只聽從老師話的」
「他至少要有一個身為皇帝的決斷」
陳珂微微點頭:「不錯」
「還有呢?」
扶蘇這次楞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又是開口。
「父皇是覺著,我的事情,會導致皇權受到威脅麼?」
陳珂微微搖頭:「陛下乃是天下祖龍,何人能夠威脅到陛下的皇權?」
扶蘇這次徹底的愣住了,有些許的不知所措。
「那......」
「先生覺著是為何?」
陳珂放下手中的酒爵,身體往前稍微傾斜了一點。
「殿下,陛下是一腔拳拳的愛子之心啊」
「陛下不只是陛下,還是殿下的父親」
「當一個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如此的教導,他如何能夠不生氣呢?」
「陛下對你生氣,也不會對你如何」
「但他卻是會生氣,故意將殿下教導成這樣子的淳于越」
「所以,這才是陛下夷淳于越三族的原因」
「您感受到其中,陛下對殿下的父愛了麼?」
這一番話說完,扶蘇愣在了那裡。
一直以來,他都是被否定的一個狀態。
他沒有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夠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父皇對他的關愛....
這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
「真的麼?」
扶蘇有些許不確定。
哪怕如今的扶蘇二十歲了,已經算是成人,甚至已經娶了妻子。
這一刻的他,依舊像是一個孩子。
一個長久得不到父皇肯定的孩子。
一樣的迷茫,一樣的彷徨。
陳珂只是笑了一聲:「這是當然」
「不然的話,胡亥公子更加的頑劣,陛下為何不處罰胡亥公子?」
扶蘇猶豫了一下:「難道不是胡亥公子更得到父皇的寵愛麼?」
陳珂微微搖頭。
他看著扶蘇:「殿下,我問您一個問題」
扶蘇點頭:「老師,您問」
陳珂當即說道:「若是現如今,您是陛下」
「您現如今有兩個孩子,一個您給予厚望,想讓他成為未來的大秦之主」
「另外一個您並不怎麼關心他的未來,也不想讓他成為天下的主人」
「您會怎麼分別對這兩個孩子呢?」
扶蘇猶豫了一下,張口下意識的說道:「對那個寄予厚望的孩子嚴厲」
「對那個不必承擔責任的孩子寬鬆些」
這話方才說完,扶蘇就是愣住了。
他看著面前的陳珂,終於是明白了。
當即略帶感慨的說道:「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扶蘇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弟子多謝老師教誨」
「如若不是老師,扶蘇便是渾渾噩噩下去了」
陳珂洒然一笑:「起來吧」
「陪老師喝酒!」
.............
咸陽宮中
嬴政面無表情的聽著頓若匯報,眼睛中卻是不自覺地帶著些許柔和。
等到頓若說完了之後,嬴政才是問道。
「陳珂當真如此說?」
頓若微微點頭:「臣不敢欺瞞陛下」
嬴政聽到這話,方才是嘴角帶著些許笑意。
「這個陳珂啊」
「就是會做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
第十一章:一場波瀾
嬴政的聲音中帶著調侃兒。
雖然話語像是說「這是沒必要的事情」,但無論是站在身邊的趙高,亦或者跪著的頓若,都不會真的這樣以為。
如果始皇帝覺著這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就不會笑的這麼的開心了。
一直揣摩著嬴政心思的趙高,心中更是將陳珂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這位陳少府,看來未來的位置.....
很高。
待到頓若說完了之後,嬴政才是隨意的擺了擺手。
「行了,下去吧」
他停頓了一下,又是說道:「對了,儒家的那群人,記得多看著點」
嬴政眯了眯眼睛,瞳孔中綻放出些許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