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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將天下都歸於一個國家的人啊!
如此的人,他若是真的在臨死之前喪失了所有的希望,那會變得多麼可怕?
陳珂的沉默也是左證了方才嬴政的話語。
嬴政的眼底也是帶著些許沉默。
他輕輕的看著陳珂:「何必擔憂呢?朕不是那般的人。」
嬴政背著手,站在院落中,此時天空上的雪花還在淡淡的落下,就落在他玄色的袍子上。
「朕乃是始皇帝,在當初想到「二世皇帝」及至「萬世皇帝」的時候,朕便想過自己的壽數。」
….
他苦澀一笑:「只是沒有想到,或許會這麼快而已。」
「你知道麼?」
「朕其實有些時候,真的要毀了這天下,毀了這世界,畢竟朕都要亡了,留著他有什麼用呢?」
嬴政嘆氣說道:「陳珂啊,你讓朕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這天下到底有多麼的寬廣。」
「朕枯坐多日之下,終究是不忍心將這天下覆滅。」
他走到陳珂的身前,望著陳珂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中帶著些許的苦澀。
「可是,如今朕沒有做完的事情太多了。」
「北方的匈奴,南方的百越,甚至那新發現的殷商大陸,再往西的西域諸國。」
「天下太大了。」
「朕想看一看這天下的遼闊,想看看這世界的風景啊陳珂。」
嬴政的眼眶有些許微微的發紅:「可是朕不知道朕還有沒有時間看到了,朕還有幾年的光景呢?」
他拉著陳珂的雙手說道:「陳珂,你能讓朕看到麼?」
此時的陳珂心頭苦澀,他看著嬴政明顯有些花白的頭髮,看著嬴政已經不再年輕的身軀。
年輕時候的始皇帝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去歲的時候,他們一起攀登泰山,前往泰山封禪的時候,始皇帝尚且不是這樣子的。
為何只是一年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抖開袍子,微微跪伏在地上,望著面前站著的,並不高大的始皇帝。
「陛下,臣願竭盡全力,為陛下呈上這萬里江山!看遍這天下風光!」
嬴政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著陳珂,將陳珂攙扶起來。
「起來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愧疚:「其實朕不想逼你的,朕知道你是一個懶散隨性的人。」
「只是朕也是沒有辦法了......」
「陳卿啊。」
言及至此,嬴政的聲音中都帶著些許苦澀了。
陳珂的心中更是酸澀無比,那橫掃天下的始皇帝、威嚴肅穆的始皇帝、獨霸天下的始皇帝,真的老了。
他心中又是浮現出來原本始皇帝死亡的日子,秦王政三十七年,病亡於沙丘。
如果按照日子算一算的話,現如今就已經是秦王政二十八、甚至二十九年了。
距離始皇帝的病亡只有七八年了.....
時光如此匆匆,如今的始皇帝就已經顯露出來了病態麼?
如今天地如此寬廣,始皇帝這位大秦的開創者,如何能夠看不到這江山秀麗?
陳珂的眼睛中帶著無盡的火焰。
他要將天下納入囊中,讓始皇帝看到這江山的秀麗。
不僅是為了始皇帝對他的寬容,更是因為始皇帝往年、包括今年他不在身邊時也來信督促的那一聲「天冷加衣」。
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禮待君!
陳珂鏗鏘有力地看著始皇帝,聲音中帶著堅定:「陛下放心就是了!」
「臣定然用最短的時間,將朝中之事處理完畢。」
….
「來年春日三月,臣就能將蓬來洲的所有事情處理好,屆時我會前往北疆,與韓信、蒙將軍一同斬落匈奴!」
「明年的此時此刻,我為陛下呈上匈奴單于的項上人頭!」
「三年之內,我定然為陛下橫掃百越!將百越變成大秦的糧倉!」
他看著始皇帝,聲音中帶著些許信念:「陛下在咸陽,亦要保重身體,臣懂得一套拳法,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此拳法本想著過兩年再交給陛下的,但看陛下如今的身體,已然不能再拖下去了。」
「從明日開始,我便進宮傳授陛下此拳,陛下只要堅持每日晨起鍛鍊,定然不會有什麼壽數上的影響!」
聽著陳珂鏗鏘有力地聲音,嬴政的眼底閃過些枉然,不過片刻後就消失了。
他看著陳珂,輕輕的笑著:「好。」
「朕等著你為朕呈上匈奴單于的頭顱!」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嬴政就離開了,而陳珂枯坐在這院落里,看著那漫天飄舞的雪花。
此時院落裡面雖然冰冷,但陳珂的心卻是火熱的。
嬴政待他不薄,如今始皇帝的身體已經如此,他怎麼能夠還磨磨蹭蹭的,一邊摸魚一邊偷懶呢?
他要讓始皇帝在臨去之前,看到大秦海晏河清,天下朝拜!
陳珂微微的閉上眼睛。
左右如今其餘的一些基礎東西都弄好了,那就放開步子大步前行吧!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而生產力決定經濟基礎!
陳珂直接站起
來身子,直接說道:「給我備車,我要去丞相署!」
.........
剛出了宮,嬴政的臉上就帶著些許心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