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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這個人,自己怎麼會在始皇帝還未死的時候,就謀逆呢?
原本,他的計劃是等到始皇帝死了之後,在謀逆的。
至少要在黔首們對始皇帝已經絕望了的時候!
他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刀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咣當——」
劉邦被一小隊士兵分化,長矛瞬間架住了他他的脖子。
「嗖——」
接二連三的破空聲如同閻王爺的請帖一樣,再次響起。
這一次箭支瞄準的是項羽的手腕。
頃刻之間,項羽的手腕就被箭支貫穿了,鮮血灑落在地上。
項羽披頭散髮,方才的箭支有一根打掉了他的發冠。
就在這烏江的江畔,項羽不知是絕望了,還是怎麼了,他沒有再反抗,任由長矛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九十章: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再續)
韓信騎在馬背上,項羽站在烏江之畔。
遠處的大日從烏江水中升騰而起,耀眼的光芒照射在這天地之中。
江水滔滔不絕,滾滾而去。
那白色的浪花中,似乎映照著站在此處的項羽、劉邦、韓信等人。
一切似乎原本的模樣。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遠處掠陣的王翦臉上帶著唏噓與感慨,他看著身旁的王賁、章邯說道:「你們覺著,這小子如何?」
王賁憨憨的笑了笑,臉上沒有絲毫的嫉妒。
「師弟當真是承天之幸,大巧不工啊。」
「此等天賦,當真是令人望塵莫及。」
而章邯也是略帶著感慨的說道:「不錯。」
「即便是我,要用五千人馬活捉項羽、劉邦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甚至不是我說喪氣話,我甚至有可能失敗。」
章邯望著遠處的項羽:「若不是此人淪落到如此境地,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他不會這麼容易就承認自己失敗的。」
「我能夠看出來,項羽的眼睛中藏著一隻雄獅,只是那獅子已經死去。」
王翦點了點頭,看著項羽說道:「不錯。」
「他心中的雄獅已經死了,被陳少府一步步逼死的。」
「從最根本的地方,將項羽的心殺死,只是之前一直沒有揭露出來,所以就連項羽也不知道其實自己已經沒有反抗的心思了。」
「韓信、那些背叛的士兵則是最後的一把刀子,讓項羽認清楚了赤裸的現實。」
「也是血腥的現實。」
「於是,他投降了。」
「凡戰,攻心為上。」
「韓信已經得到了其中的三昧啊。」
王賁、章邯聽了王翦語氣中藏不住的笑意,當即都是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恭喜恭喜,恭喜父親/王老將軍喜得愛徒啊。」
王翦沒忍住,嘴角微微的挑起。
能夠在這個年歲了,還得到如此的徒弟,怎麼能不是承天之幸呢?
他摸著自己的鬍子,等待著韓信將人押到面前。
見到王翦的時候,面如死灰的項羽突然有些許的掙扎,他的目光中帶著殺氣。
王翦坐在馬背上巍然不動,只是笑著。
「項羽,你之祖父等全然都是死在我手裡,今日你又被我抓了起來,也算是死得其所。」
又是看了劉邦一眼。
「你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本欲直接將你斬殺,但少府說要活捉你,便是多留你的命片刻吧。」
說完這話之後,王翦略微有些沉默,他的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了那江面上飄蕩著的一葉扁舟。
那扁舟未曾遠去,只是飄蕩在那裡,像是等待著什麼一樣。
王翦幾經猶豫,最後還是決定按照陛下說的去做。
他看了王賁一眼,王賁微微頷首,而後縱馬前行,朝著遠處的烏江之畔走去。
王賁站在烏江之畔,沉聲吼道。
「呂輕言,陛下有旨。」
這聲音穿過那滔滔不絕的江水,傳到了呂誅秦所在的船隻上。
他一身蓑笠衣,站在扁舟之上,默默地聽著。
原來,他的名喚作「呂輕言」麼?
呂輕言的記憶似乎回到了當年,他的父親撫摸著他的額頭,感慨的說道。
「我這一生,大多數的不幸都來自於人威、言重。」
「也來自於我自己的野心。」
「我希望你日後能夠與我不同,過上安然的生活,好好地過完這一生。」
「便給你取名「輕言」吧。」
「望你人微言輕、攪不動這天下大勢,如同一普通的黔首一樣,好好地活著。」
「我留給你的人,足夠你安然百年了。」
「那個人雖然惱怒我、憎惡我、但等到我死去之後,他會懷念我,並且會對我覺著愧疚。」
「他的愧疚能保我呂家至少三代.......」
呂誅秦、不,呂輕言站在扁舟上,默默地回憶著,默默地聽著。
遠處王賁的聲音依舊弘大。
「陛下言,你雖有謀逆之舉,但自身卻沒有一起謀逆,只是鼓動他人而已。」
「而你的父親,為大秦苦勞多年,做出的貢獻不勝枚舉。」
「也因此,陛下決定下令,特赦你此次的謀逆之舉,並且傳旨於會稽郡守楊天翼。」
「令其為你登記造冊、為大秦會稽郡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