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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了幾聲,身上甚至已經開始乾枯、只剩下一層皮了。
項籍看著這一幕,有些感傷。
曾幾何時,他的叔父也是頂天立地的雄壯漢子,騎馬殺敵、上過戰場的將軍啊!
如今,怎麼落成了如此下場。
「叔父,如今我們該怎麼做?」
項籍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下意識的尋找著自己叔父的支持。
項梁擺了擺手:「你說,咸陽城傳來消息,王翦病了?病的很重,快要死了?」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從無間中傳來的。
此時,項梁的眼睛很亮。
項籍點頭:「是的,叔父。」
「王翦快要死了。」
他忍不住說道:「叔父,我們再說的是現在戶籍、路引的事情!」
「若在不起兵,三天後我們連糧食、鹽巴都買不到了!」
項梁眯了眯眼睛:「那就買私鹽!」
「出高價!」
「當年自王室中帶來的錢,不好有?」
「另外,沛縣的那位,不是每年都給我們送東西?」
「明日給他去信,告訴他這件事情。」
「我就不相信,他能不著急!」
項籍看著勸不動的項梁,長嘆一口氣,臉上帶著悲憤:「叔父!」
「您醒醒吧!」
「如今您的行為,與飲鴆止渴有什麼區別?」
「今日限制鹽巴等必需品,明日鄉開始查驗路引、後日村開始查驗路引、大後日就能查驗攜帶大量必需品之人。」
「如今,六國故貴每日都被殺頭幾家。」
「叔父,再不起兵,無起義之兵壯也!」
第五十六章:大秦現狀、陳珂為宴
項梁沉默許久,不置一詞。
他如今早已經沒有了當年逃出來時候的雄心壯志,一心只想在此處苟安。
看著多少有些憤怒和著急的侄子,當即說道:「何必如此著急?」
「嬴政那個暴君雖然酷烈,但卻不是一個愚蠢的人。」
項梁神色中帶著些自傲:「他知道我等六國遺貴謀圖什麼,如今他步步緊逼,只是想讓我們自己跳出來而已。」
項梁的腦子就像是打了個結。
「難道,他真的會逼迫我們造反?」
「我們造反,對他有什麼好處?」
項梁沉默了片刻,越想越覺著自己說得不錯。
「現在的這些所作所為,大抵上只是為了把我們逼出來,然後讓我們放棄造反的念頭吧?」
他的眼睛中閃爍著些許的亮光。
「其實,現如今大秦發展的這麼好,就算是放棄造反又能夠如何呢?」
前頭的日子不說,自陳珂去歲三四月份開始拿出造紙術後,這大秦的變化可以說是與之前天差地別。
僅僅是一年多,快要兩年的時間,百姓們已經能夠安定的生活了。
項梁看著項籍,突然開口道:「如果我們放棄謀逆,像始皇帝投誠,始皇帝應當會接納我們吧?」
「畢竟,我們項氏一族雖然想要謀逆,但始皇帝陛下卻並不知道。」
「與張良不同,我等可以未曾動過刺殺陛下的念頭、也沒有出手污衊過陛下。」
「萬一陛下接受我們的投誠呢?」
「屆時,咱們村子裡從故楚帶出來的民眾也不必整日擔憂,我們可以去找附近的郡守,讓其稟告。」
「而後交出當年從楚國帶出的東西,說出當年楚國王室藏匿的地方,甚至將羋垌交出去!」
「這樣子一來,說不定我們還能夠戴罪立功,得了陛下賞賜,還能夠在此安居,拿到新的路引呢?」
項梁越說越興奮,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天的到來一樣。
「羽兒,你覺著如何?」
項籍黑著一張臉。
他雖然還未曾正式加冠,但他的字卻已經是被取了,正是「羽」。
「叔父,我覺著不怎麼樣。」
「您是忘記了,咱們曾經讓盧生進獻金丹麼?」
「難道那個暴君能夠忘記這件事情?」
項籍的反問讓項梁沉默了一瞬,緊接著項梁就是說道:「可是,那金丹並不是我等的。」
「而是羋垌的!」
「我項氏一族,以及這諸多的民眾,只是被羋垌脅迫了而已。」
聽著項梁的打算,項羽的心裡泛起一陣陣的噁心。
他沒有想到,當年自己最尊重過的叔父,那個楚國的上將軍,那麼縱橫沙場十幾年的將軍,竟然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項籍當即站了起來,看著項梁冷笑一聲:「叔父,我是決計不願意的!」
他扭頭就走,只留下隻言片語在這屋檐下。
「若叔父願意當降臣,那叔父便自去就是!休得帶上籍!」
項梁坐在那裡,身上蓋著毯子,身後還枕著據說是陳珂發明出來的頸枕。
他小聲的都囔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當年的大將軍,竟是一點鬥志都沒有了。
..........
走遠了的項籍越走越生氣,隨手一拳打在了木頭上。
那顆本就不算茁壯的樹木被打的一顫,而後掉落下來幾片葉子,零散的落在地上。
跟項籍關係最好的季布站在他的身後,低著頭道:「羽哥,可是叔父又說什麼了?」
近些日子,項籍的情緒波動總是與項梁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