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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宗室的人,想要超過秦律麼?」
那老者當即低下頭,聲音中帶著些畏懼的說道:「啟稟陛下,老臣不敢。」
他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川穆公說道:「陛下,如今川穆公、以及宗正川陽君都在,是否應該詢問一下他們的意見?」
老者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試探:「畢竟這兩位都已經是三朝元老,先王還在的時候,便經常詢問他們的意見。」
嬴政看向坐在下方一直沒有開口的川陽君說到:「哦?」
「兩位叔祖覺著此事朕處理的如何?」
一直閉著眼睛,閉目養神的川穆公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一瞬間臉上帶著些許殺氣。
「陛下此事處理的沒有任何問題。」
「休說是老臣,就算是先王來了,就算是大秦的列祖列宗來了,也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川陽君連忙伸出手攙扶他。
川穆公站穩了身體後,環視著周圍坐著的人,聲音帶著些許冷肅。
「這大秦的天,就是陛下,就是秦律!」
「老夫當年效忠於大秦,效忠於文王,後來效忠於先王,再後來輔左陛下。」
「大秦的天就是陛下!陛下如何處理,難道還有你們說話的餘地麼?」
這樣子說著,他直接拿起來一旁的木棍,而後一棍子直接抽打在了那個最開始說話的老者身上。
「老夫便是如此教你的麼?」
「竟然膽敢質疑陛下了?」
說完了這些話之後,他有些氣喘吁吁的,緩了兩口氣後,川穆公繼續說道:「陛下。」
他看著嬴政,聲音中帶著些疲憊。
「老臣年紀大了,也老了。」
「贏惠如今陪在我的身旁,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去處理宗室的一些事情了。」
「老臣有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的請求。」
他顫顫巍巍的看著嬴政,臉上帶著些許的難過以及疲憊。
像極了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在託付自己的後事一樣。
嬴政坐在高台上,看著那個孤獨的老人身影,心中好像是猜到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叔祖要做什麼了。
當即長嘆一聲:「您說吧。」
川穆公這才是開口說道:「陛下,臣與贏惠的年歲逐漸大了,但是卻並沒有能夠培養出來合適的繼承人。」
「下一任宗正,老夫已經是決定了子嬰。」
「可如今子嬰尚且年幼,所以老臣希望陛下能夠多照看一下子嬰。」
「免得他走上錯路。」
「咳咳......「
說到這裡,川穆公突然是一陣咳嗽,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臉上帶著些痛苦的神色。
「關於宗室的事情,陛下可以自行決斷。」
「不必考慮宗室這裡的意見。」
當川穆公的這話說出,所有人都是有些驚訝,因為川穆公的這話相當於將宗室的權利全然都是交出去了。
這對於大秦來說,的確是一件大事。
一件令人措不及防的大事。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愣在了當場,尤其是曲梁、洪良以及剛剛說話的那個老者。
還有不少的宗室也都是一臉詫異,甚至有人當即就有些忍不住,直接開口說道:「叔祖!」
川穆公只是扭過臉,看了那人一眼,眼眸中的殺氣讓那人的聲音不自覺地小了起來。
但此事實在是關係太重大了,即便是那人已經害怕的聲音很小了,但卻依然是強行的說完了。
「叔祖,此事干係重大,是否要召集宗室子弟商討一下......」
川穆公冷笑一聲,他看著說話的那人,直接說道:「召集宗室子弟商討?」
「老夫乃是大宗正,此事自然是可以自己決定的。」
「何必與什麼所謂的宗室子弟商討。」
他直接看向了坐在高台上的嬴政:「陛下,老臣的話說完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和人,便是交給陛下處理了。」
「今日前來參加超會,老夫的身體已經是有些受不住了,這便是先離去了。」
川穆公的身形顫顫巍巍的站在那裡,嬴政輕嘆一聲後說道:「叔祖您先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政兒就是了。」
這是嬴政時隔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時間,再一次自稱為「政兒」、
能夠讓他這樣子自稱的人,越來越少了。
如今朝堂上的大部分都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等到川穆公離開了之後,嬴政才是開口說道:「傳朕令,前往蓬來洲,將贏苦、贏淪二人押送到咸陽來。」
嬴政並不擔憂任何宗室的人,他只是重感情。
如果川穆公以及川陽君真的一直死扛到底,那麼嬴政或許真的會給這兩個人一點面子。
甚至往日裡那些宗室子弟能夠還有「君」的封號,也都是嬴政看在這兩個老人的面子上。
如今,這兩個老人如此說,那便是徹底的支持嬴政將隱藏在宗室中的所有蛀蟲全都是清理乾淨了。
這對於嬴政來說是一件好事,對於大秦來說同樣是一件好事。
日後便沒有那麼多的蛀蟲能夠趴伏在大秦的身上吸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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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宮後殿
嬴政坐在那裡,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個茶杯,正是飄雪的青瓷,翠麗無比,是今年製造署新燒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