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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皇帝讓他們來,就代表著大秦的核心層對他們重新開放了。
但對於馮去疾父子來說,這一段時間,其實已經讓他們反思、思考了自己的過往。
突然,他們發現了一件事情。
王翦有率萬兵征戰六國,甚至覆滅幾個國家的功績,可名留青史。
李斯有書同文、車同軌等政策,可名留青史。
蒙恬鎮守北疆,可名留青史。
他們父子麼?
今日恰逢次機會,馮劫便不再猶豫,挺身而出。
嬴政望著站在那裡的馮劫,又看了一眼馮去疾的神色,當即拍案而起,撫掌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我大秦有諸位賢臣,如何能夠不興盛呢?」
眾人紛紛讚嘆道:「陛下萬年,大秦大秦——」
..........
村落中。
夏日的溫度很炎熱,可眨眼之間,溫度的變化就席捲而來。
一陣寒氣不知從何而來。
驟然變化的溫度讓項梁本就不舒坦的身體,更不舒坦了。
如今已經纏綿在病榻上三四日了。
「咳咳....咳咳.....咳。」
項梁不住的咳嗽,臉上帶著恍忽的神色。
他看著床邊的項籍:「羽兒,如今是什麼時分了?」
項籍看著病榻上的叔父,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集,萬般情緒匯聚在一起。
他低聲道:「叔父,已經辰時了。」
項梁看著項籍,輕笑一聲:「辰時了?」
他看著窗外的太陽:「算了,扶我出去,照照日頭吧。」
第五十九章:流水落花春去也
項籍看著項梁略微沉默,他本來想說項梁的身體,不想讓他出去的。
但現在他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只是攙扶著項梁站了起來。
項梁緩慢的朝著外面走去,每走一步就感覺身體好像比上一步多了一點力氣。
窗外的、門外的陽光很好。
前兩天的寒氣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很快就消失了。
夏天依舊是夏天。
「這寒氣一來,就要秋天了啊。」
項梁感慨了一聲。
現如今已經是八月份了,各鄉鎮購買鹽巴等物核驗路引的政策,已經逐漸的施行。
「那邊有送來什麼東西麼?」
項籍此時溫順的就像是陽光下的小狗。
他低聲道:「那邊送來了一些鹽巴、還有一些必需品。」
「另外還有一封信。」
項梁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他之前病了的時候,就把這些事務都交給了項籍,此時也不打算拿回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朽木一樣。
如今已經快要爛透了。
「其他幾國那邊呢?」
項梁一邊走,一邊隨意的問著。
這個時候他的思緒好像已經沒有那麼的順暢了,只能想到哪裡問道哪裡。
項籍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些哽咽。
無論之前項籍說了什麼,想要做什麼,但他終究都是他的叔父。
「魏國那邊,魏假的弟弟一直籌謀著起義的事情,與我一直是一個心思。」
「只是他好像不喜歡魏國那邊的某些人,經常對他們動手。」
「齊國那邊的齊候田承已經徹底倒向了嬴政,之前更是幫助嬴政清掃了齊國的其餘殘黨勢力。」
「故韓相之子張良四處奔走,手下有些人手,但不多。」
「燕國那邊則是早就不剩下任何一個人了。」
「趙國公子餘缺不曾有什麼消息,上次通信還是在半年之前了。」
項梁聽了項籍的分析後,眼睛中閃過一抹悲痛的神色。
事情怎麼會如此呢?
他又一次的感慨道:「僅僅是一年的時間,便是將我們的布局徹底打散。」
「羽兒,我去之後,你一定是要用十萬分的精神對待陳珂的一舉一動,哪怕是看似無心的舉動。」
「此人太過於恐怖了......」
「他每一步都好像是隨意之舉,而這些隨意之舉匯合在一起,將我們置之死地。」
「實在不行......」
項梁看著項籍的神色,最終還是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實在不行,便放棄復國的念頭吧。」
「我會讓羋垌帶著我的腦袋去秦國,進獻給皇帝。」
「嬴政的身上,還是有故楚羋氏族的血脈的。」
「羋八子當年為大秦付出了一生,讓大秦變得強大起來。」
「有我的頭顱在,羋垌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哪怕是成為一富家翁也可以。」
「我會請其為你更名換姓,你便當他的一個普通隨從,獲得路引後,他在放你離去。」
「屆時,天地之大,任你翱翔。」
項梁看著項籍,伸出手,撫摸他的肩膀:「這也是叔父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項籍沉默著。
看著沉默的項籍,項梁嘆了口氣,他是知道項籍性格的。
此時,人之將死,他也不想與這個倔驢爭吵什麼。
「你若是不想,便將叔父好生安葬。」
他玩笑道說道:「叔父算是項家第一個善終之人吧?」
項梁走到村口那顆大樹下的時候,實在是走不動了,當即坐在那手下的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