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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詡為沒有人發現,然而在場的不管是霍實還是姜若昂,亦或者是台上的陳珂、扶蘇都是看到了。
陳珂嘴角帶著一抹笑意,他斜了一眼站在那裡神色不變的穆塔兒。
這小子,有意思。
而扶蘇也是笑了一聲,只是讚嘆道:「當真是好容顏啊。」
姜若昂也是緊跟著誇讚道:「還不快謝謝長公子殿下?」
「公子能誇你一句,比得上千萬人誇讚你了。」
話是這樣說,但姜若昂卻一直看著那女子。
只是他的眼睛深處,卻是如同古井一樣波瀾不驚。
那女子輕輕的笑了一下,而後行禮:「妾謝過長公子殿下、謝過陳總督。」
女子名喚「穆妨」,是穆塔兒的一位族妹。
行過禮後,穆塔兒上前道:「殿下,我已經與樂手議過了,可以開始了。」
陳珂微微頷首:「那便開始吧。」
他的聲音方才落下,一道身影飄若游龍,宛若蛟龍,袖子伸展之下,一切都曼妙無比。
如此美麗的舞姿,即便是陳珂都沉浸在了其中。
而王闞德卻是越看越害怕。
因為連著這女子在內的一百三十八個來夷族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裡。
準確的說,是死在了他私自開鑿的鐵礦里。
這才是他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
鐵礦絕對不能被發現!
他傳自齊國,齊國的冶鐵技術自然是在他手裡有的,有了這些鐵他鍛造了不少的兵器。
但——
無論如何,都是在私底下弄得。
當年的齊國都擋不住秦國的大軍,更何況他私自畜養的那些家兵?
哪怕是在春日,他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嵴梁骨上一直有汗水順著嵴背落下,將他的渾身上下都打濕了。
不久後,一舞結束。
陳珂讚嘆道:「果然是佳人、果然是好舞,不愧是能歌善舞的來夷族人啊。」
他看著穆妨問道:「你們來夷族人,都是如此的能歌善舞麼?」
穆妨謙遜的說道:「只是些許奇淫技巧罷了,當不得總督如此誇讚。」
陳珂笑著問:「你倒是太過謙虛。」
他如同一個尋常的人一樣,與穆妨拉著家常。
「你家中可還有兄弟姐妹?」
這個問題一出,本身就身後帶著冷汗的王闞德身後冷汗更甚。
穆妨卻淡淡的說道:「家中本有幾個兄弟姐妹,只是卻都死於一場事故,如今家中只剩下了小女子一人。」
「咣當——」
王闞德手一抖,手中酒爵直接落在了地上,其中酒液撒了一地。
陳珂驚奇的看著王闞德:「王郡守這是怎麼了?」
王闞德臉色慘白,只是說道:「不小心,不小心,前些日子手受了些傷。」
心中卻是在哀嚎著思考,若是穆妨說出家中人是怎麼死的,他該如何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而此時,陳珂就像是忘記了之前的那個問題一樣,只是繼續誇讚著穆妨的舞姿。
穆妨卻是笑著說道:「家中姐妹三人,我之舞姿,只是排在第三罷了。」
「一姐一妹的舞姿,都超出妾遠矣。」
陳珂感慨道:「只是可惜了那場意外啊。」
意外——
意外——
又是意外。
王闞德的眼睛幾乎都要凸出去了,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穆妨,一動不敢動。
穆妨卻是神色不變,附和道:「是啊,可惜了那場意外。」
陳珂又說了幾句後,便讓穆妨下去了。
一場宴會繼續。
然而王闞德的心卻是更加恐懼了,換做他,他已經哭訴自己的遭遇了。
穆妨如此,只能說所圖甚大.....
來夷族到底想做什麼?
待到宴會結束的時候,王闞德剛一走出總督府,外面料峭的一場春風一吹,他便覺著通體發冷。
回到府中後,沒夠多久就病了。
一場風寒來的是又急又猛,甚至讓他眼睛都睜不開,事情都沒吩咐下去,就直接一頭栽倒了。
.........
總督府
聽到王闞德消息的扶蘇嗤笑一聲,扭過頭,看著雖然說要奮發圖強,但卻依舊摸魚偷懶的陳珂。
「老師,這王闞德的心裡素質不行啊。」
「不過是讓來夷族的那幾個人嚇了嚇而已,怎麼著就直接一病不起了?」
陳珂反倒是笑了一聲。
「你覺著他能有多大的膽子?」
陳珂指著其中的一封文書,眼睛中帶著些許嘲笑。
「你瞧瞧這封文書。」
「可是察覺出來了什麼不對?」
扶蘇仔仔細細的看了過去,眼睛中的神色變了,他有些凝重的說道:「為何王闞德那裡,每年支出的柴那麼多?」
「他在家中做什麼?」
「三伏天,他在家裡還在燒柴?」
扶蘇翻看著手中的東西,良久後,吐了口氣:「他害怕的,是否是私自冶鐵?」
陳珂又遞了過去一個東西,這是黑冰台的人方才查出來的。
「穆妨的父母兄弟全死了,死在哪你可知道?」
扶蘇冷眼看著手中的文書。
片刻後,他長嘆一聲。
「王闞德,好大的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