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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紅羅賓正和芭芭拉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收尾。
我有點氣悶,把外賣的錢原封不動地給他打回去,留言,「我不收老闆的賄賂。」
等了一會兒,手機屏幕亮起,彈出一條消息。
「你生氣了?」
我冷漠打字,「沒有。」
「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發工資的人怎麼會有錯呢?」陰陽怪氣,「您說夜晚是白天,我都會為您把太陽叫起來。」
「你果然生氣了。」電話那頭的人若有所思。
「你好好休息。」他叮囑我,「要喝橙汁嗎?等收尾工作做完,我會找你好好說清楚。」
「不要。」我恨恨敲字。
182.
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哪方面輸了,抓心撓肝,在床上滾來滾去。
提姆安撫我的樣子好像我們兩個人的年齡倒了過來,他才是更年長更成熟的那個。
姐姐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我恨得牙牙癢,他根本、一點都、沒認識到問題所在。
雖然我輕描淡寫地原諒了芭芭拉,但芭芭拉和提姆理應擁有不同的待遇。
後面幾天,我都是一個人在家裡安靜度過。到新的周一,我們才結束這次漫長的假期。
韋恩大廈的正門擠滿了施工隊,我從直通樓下的大坑旁邊走過去,順手擺正旁邊的警戒標識。
宣傳部部長站在剛上牆的嶄新表彰牆旁邊向我揮手,「早上好!」
我向她點頭,「早上好!」
走直達電梯進入總裁辦公室,提姆正坐在辦公桌後,埋頭翻找桌上的文件。
看到我走進來,他眼睛一亮,「早安,伊芙。」
我不冷不熱地點頭,「早上好。」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我找不到財務部交過來的月度總結了,你還記得它放在哪裡嗎?」
我掃視一圈,在文件山的最底下發現一個顯眼的角。
我把那個角抽出來,文件遞到他手裡,「您下次記得收好,只有六歲以下的兒童學不會整理自己的東西。」
提姆露出羞窘的神色,他掩飾地抿了一口咖啡,「下次我會注意的。」
上班第一天的工作很繁重,我們沒機會過多交談。我客客氣氣、兢兢業業,做好一位合格的秘書。
提姆在午休時想找機會和我說話,我把午飯拎上來,躲進了秘書辦的茶水間。
茶水間拳王泰勒今天也在興致勃勃地轉述小報上布魯斯的新戀情。
他嚴肅認真的神情頗有一拳干碎怪物腦袋的風采。
高手竟在我身邊。
我彆扭了一天,老實說要想出那麼多陰陽怪氣的句子挺累的,希望下次能遇見前輩讓我直接套用他的精華。
芭芭拉都發現了我的針對。
她享用著我做的愛心晚餐,含糊道,「你真的很生氣嗎?」
我皮笑肉不笑,「晚餐不想吃可以不吃。」
「這可不行,」芭芭拉把盤子往自己那邊拉拉,微笑,「這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
哼,得寸進尺的傢伙。
「他正摸不著頭腦呢,我在想要不要大發慈悲,為他指點迷津。」
我切割牛排的動作果斷得像是切誰的肉,「讓他繼續迷茫去吧。他把咖啡當水喝也不關我的事。」
芭芭拉的表情有點古怪,我挑眉看著她。
「伊芙,」她斟酌措辭,「你現在看上去就像是……鬧脾氣的女朋友。」
「哈?」我雙手抱胸,「晚餐不需要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芭芭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我繼續發難,偷偷摸摸問,「可是現在你已經知道他的秘密身份了。」
「誰知道?」我用餐叉戳空盤,「我可不知道,你不要瞎說。」
我悶悶生了一會兒氣,說道,「身份和身份之間是不一樣的。我不會接受一個有所隱瞞和欺騙的追求者。」
是的,我不是瞎子。
提姆的追求意圖擺得非常明顯。我不會以為一個和我只有金錢關係的上司有空閒時間天天替他沒吃晚餐的下屬點外賣。
一個人對待自己的領導、朋友或者戀人是截然不同的標準。
如果他有能力,他可以一直瞞著我,直到我們分手為止。
但他不能在我發現一切後,稀里糊塗地想把事情糊弄過去,繼續快快樂樂地和我演舞台劇。
芭芭拉沉思,「我明白了。」
我沒好氣道,「你明白什麼了?」
芭芭拉捏著下巴,露出勝利者的笑容,「贏家還是我。」
你高興就好。
183.
我不知道芭芭拉是不是私下和提姆分享了什麼情報。
第二天,提姆沒有再嘗試和我搭話,拐著彎扮可憐。
我正常地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正常地下班。
今晚芭芭拉不在家裡,在和我攤牌後,她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失蹤得毫不客氣。
我一個人吃完晚餐,站到樓梯間的窗台前吹風。堅強球很適應芭芭拉家裡的生活,被削掉的那半邊傷口已經癒合,成為乾癟癟光禿禿的一塊。
我眯起眼睛,好像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看到熟悉的人影。
影子向我靠近,落到距離我更近的電線桿頂部,單膝半蹲。
那處位置藏在華美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人群之外,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