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老爺子又看向嚴霖,問道:「嚴霖,你是否願意這個女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嚴霖幾乎是毫不猶豫,答案在老爺子話音剛落之時便脫口而出,「我願意!」
接著,兩人便像是再也聽不見外界的其他聲音,她們能聽見的便是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雙方在所有賓客的注視下,交還完戒指,而後嚴霖輕柔地揭開封月的頭紗,那雙精緻又熟悉的眉眼正認真地注視著她,就像在注視著她的全世界。
她執起封月的雙手,微微闔上眼,虔誠又神聖地吻上了那張紅唇。
封月的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同樣闔上眼投入地感受著嚴霖這場無聲又浩大的侵略。
「讓我們為這對新人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老爺子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里響起了如擂鼓般的熱烈掌聲,所有人都帶著最美好的祝願,看著前面那對甜蜜的新婚伴侶。
嚴霖在轟鳴的掌聲中將封月鬆開,兩人額頭抵著額頭,嚴霖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封月能聽清。
「我對著各路神佛起誓,我會永遠愛你,就算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阿月,我愛你。」
封月彎下了眉眼,主動仰起頭將一吻落在嚴霖的眉心中間,語氣十分認真又嚴肅。
「嚴霖,我也愛你。」
從十四歲起,直至永恆。
第109章番外—三年
封月的死亡讓本不平靜的封家像是一座睡眠中的活火山,瞬間噴發。
江沺在封月斷氣的那一刻便也一同哭暈了過去,蔣姝毓雖說沒有暈過去,但也是哭得滿臉淚水。
而此刻傻站在病房門口的嚴霖,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頓在了那裡。
就差一秒。
封月就在她出現的前一秒斷了生機,任由醫生再如何搶救,封月也活不過來了。
嚴霖就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冷眼看著病房裡喧囂的一切,而躺在病床上已經斷氣的封月,對她來說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著了一般。
嚴霖抬腳走了進去,目光深沉地看著病床上的人,這是封月轉到國外的醫院後,自己第一次來這裡看她。
病房裡有關封月的痕跡都還是活著的,但最應該活著的那個人此刻卻永遠閉上了眼睛。
嚴霖沒有哭,臉上也沒有任何傷心的表情,她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的奇怪,她心裡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儘管身體十分的難受,但作為雙方家庭中的頂樑柱,嚴霖還是那般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所有的後續事宜。
從她著手開始處理封月的後事後,她便變得更加不愛說話,整個人也變得十分愛發呆,常常看著看著文件,思緒便不知道飛到了那兒去。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風吹起的蒲公英的種子,隨著風飄揚,沒有落點沒有歸期。
封月的葬禮是在國內舉行的,嚴霖穿著純黑色的喪服站在那裡,接受著親朋好友的安慰。她還是那副表情,淡淡地看著所有前來弔唁的人。
有她熟悉的面孔,有她從未見過的人,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一副極其傷心的表情,就像死去的是對他們多麼重要的人一樣。
可封月,明明是她的妻子才對。
嚴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所有哭泣的人,看著那些人尚且能為封月掉幾滴眼淚,她有些疑惑地抬手拂上自己的臉頰。
那裡十分乾爽,沒有一絲濕潤的感覺。
她為什麼沒有哭呢?
嚴霖在心裡問著自己,那些來參加了葬禮的人也在私底下談論著這個問題。
嚴霖沒有答案,那些人卻胡亂拼湊出了一個答案。
因為嚴家那位小姐,根本就不喜歡她這個亡妻啊!且不說這兩人連個婚禮都沒辦,那位嚴大小姐可從來沒有將那位帶出去見過人。
嚴霖靠在牆角,腦子裡思索著這些人的話。
自己不喜歡封月嗎?嚴霖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離不開封月。
每天的一日三餐變得寡淡無味,溫馨的小家變得冰冷又幽靜,原本充滿了橙花味的臥室只剩下洗滌劑的味道。
封月的離開,打亂了嚴霖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包括她自己。
這是嚴霖第三次光臨這家心理診所。
「嚴小姐,您來了,請坐。」
「謝謝。」
醫生是一位年齡稍大的女士,她翻看著嚴霖的診療記錄,說道:「嚴小姐,今天應該不是您複診的日子。」
「嗯。應該在三天後。」
「所以,您是出了什麼緊急事態了嗎?」
嚴霖依舊冷靜地坐在那裡,完全不像是該出現在心理診所的病人。
「我……又看見她了。」
醫生聞言,正了正神色,「您具體說一說。」
「我這次是在廚房看見她的,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廚房做我喜歡吃的菜,還和我聊了一會兒天,她看起來好像並不開心。」嚴霖目光邈遠,像是借著回憶在重現那一刻的幸福場景。
「那您這次是怎麼醒悟過來的呢?」
「她穿的是她很喜歡的那條淡黃色的裙子,我怕她的裙子被弄髒,想給她系圍裙,可我回過頭去找圍裙的時候才想起來,那條她買的粉色圍裙被當做遺物一併燒掉了。等我想告訴她可以再買一條的時候,她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