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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的相遇是必然的,那我的死亡也會是必然的。」封月雙眼看著跳動的燭火,但眼睛卻根本沒有聚焦在上面。
「所以……你那天晚上才會那麼崩潰,後來還給自己列了那張遺願清單?」嚴霖緊咬著牙關,奮力忍耐著大腦傳來的暈眩。
封月無聲地默認了。
嚴霖已經完全相信了封月所說的一切,既然她和封月都能重生回來了,那她們又為什麼不可以是書里的人物呢?
而且,也只有這一個原因,能解釋得通封月之前所做的一切。
只有這個原因能讓這一切都串聯起來。
「我說這一切的原因並不是想要你愧疚還是如何,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睡過去了。我雖然註定要死亡,但我還是不想和你都葬身在這座雪山里。」封月說著頓了頓,又道,「我還有想要做的事情……」
嚴霖只覺得自己心裡一陣又一陣的憋悶,她有太多想對封月說的話了,但她此刻的身體狀況卻並不允許。
她怕她說的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後語再引起封月的誤會,所以她只能挑些重要的講。
「阿月……我是在你死後的第三年重生回來的,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全部都不知道。我沒有認識什麼楚安安,我也沒有和她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
說到這裡,嚴霖覺得自己鼻尖有些發酸,「在你死後,我雖然依舊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但我能肯定我絕不會對別人產生別的心思。」
「你不能因為我從沒做過的事情,就判了我死刑!」這句話嚴霖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也因為她的情緒過於激動,她又再一次劇烈地咳嗽起來,這一次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
封月沉默著上前替她順氣,嚴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因為高燒而燒得通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封月的眼睛。
「阿月,這不公平,你不能因為書里的事判我死刑,我從來沒有做過,我也根本不認識什麼楚安安。」
「在你死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住、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除了你,我的生活里再也容不下另一個人。」
「剛開始那段時間,我每晚都會失眠,我會想我為什麼沒有見到你最後一面,我會想我為什麼沒有親手接過你寫的那一封信。從那以後我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只有在床頭放上一盞燈我才能安眠,而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現在。」
「有一次我下班以後司機有事耽擱沒有來,我就去公園裡等他,我坐在長椅上,看著一對老夫妻牽著手從我面前走過,我突然就哭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哭,我不知道我心裡為什麼會那麼痛苦。」
「我想要尋找這一切的答案……」
「可我的答案,早就死了。」
說完這些話,嚴霖抓著封月的手腕也無力地垂落下去,就好像說完這些話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嚴霖眼眶滾燙,默默低垂下了頭。忽然,一滴淚落在了封月的手背上,滾燙如火讓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
封月從來不知道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死後留在世上的人會經歷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忘了自己從而選擇去和別人創造新的回憶。
嚴霖的話讓她震撼不已,她卻想不出一句話去安慰對方。
她以為自己死後嚴霖會毫無異常的繼續生活下去,就像書里寫的那樣,等待著遇見另一個能和她共度餘生的人。
可從嚴霖的話里來看,她是煎熬的、痛苦的,但她卻連自己為什麼煎熬為什麼痛苦都不知道。
這就像是一種難以痊癒的病灶,沒有源頭無法治癒。
封月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嚴霖也完全沒有剩餘的力氣再說話。
她們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一切,於是,她們就只能清醒的在這間雪山深處的小小儲備間裡煎熬著等待著。
封月依舊任由嚴霖靠在她的肩膀上,兩人就在這裡彼此緊靠著,像互相依偎著取暖的小獸。
封月也不再要求嚴霖說話,因為她知道嚴霖就算此刻再難受那也難以入眠了。
門外的風雪依舊呼嘯著掠過山林,只有這間小屋裡的燭火依舊跳動著不曾熄滅。
鵝毛似的大雪紛紛揚揚,山腳下雪場負責人的辦公室里還坐著一臉焦急的三個人。
江茗已經發過一輪火了黛娜正在一旁安慰著她,江照還強撐著精神在和雪場的負責人交涉。
「先生,我明白您的急切,但現在雪依舊沒有變小的趨勢,就算是搜救隊也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行動的。」負責人戴著一副眼鏡,就算外面氣溫極低他腦門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江照臉色鐵青,他電話不知道打了多少個,但每一個了解到情況的搜救隊都告訴他沒辦法行動。
他看著自己面前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的監控畫面,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封月和嚴霖是誤入了雪場旁邊的那條野道。
其實誤入野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嚴霖技巧高超肯定會帶著封月成功滑出來,但他們在野道出口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這倆人。
從那個時候起,江照便明白封月和嚴霖一定是在中途出了什麼意外了。
負責人出言安慰道:「先生,就您所言其中一位遊客的滑雪經驗很豐富,我們雪場旁的這條半野道在中間位置設置了一見儲備間,裡面食物和水都是有的,只要這二位能順利抵達儲備間那就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