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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我們已經聯繫了阿霖了,她在往這邊趕了,很快就會到了,你別急。」
封月很喜歡嚴母,所以對嚴霖的不滿和委屈更不可能對著她發泄出來。
封月說話太累了,於是她只是費勁地將自己的手伸進自己的枕頭下面,摸出了一個信封交給嚴母。
「媽,幫我給她吧,我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
嚴母看著自己手裡的信封,信封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信封,上面寫著「十二」兩個字,是封月的筆跡。
嚴母難受地捏著信封,在這一刻,她心裡不住地埋怨起了自己的女兒。
兩個母親分別坐在了封月的病床邊,封月用自己稍微有些溫度的手拂上了封母的臉頰。
只是,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有點太費勁了,她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她的腦海傳來一陣猛烈的刺痛。
一直維持著封月生命的儀器發出一陣刺耳的警示聲,一直候在外面的醫生護士一涌而入。
他們隔開了她的親人,然後開始對她進行最後的搶救。
撼動的哀嚎、儀器的嘶吼、醫生護士冷靜的命令,這一切都在封月耳邊紛繁響起。
她好累,她想睡一覺……
可就在這時,她好像幻聽了一般,捕捉到了病房外走廊傳來的一陣奔跑的腳步聲。
那道聲音很熟悉,是她聽了十二年的聲音。
封月很想睜開眼最後看一眼嚴霖,可老天好像很不待見她,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給她實現。
她真的,等不到嚴霖了……
一陣急促的「嗶——」聲響起,代表著心跳的心電圖變作一條沒有起伏的直線。
醫生沉靜而冷漠的聲音在嘈雜的病房中響起:「病人封月,腦癌晚期,搶救無效死亡。死亡時間,五月四日九點四十七分。」
嚴霖剛踏進病房,聽見的便是這麼一句話,看見的便是面色蒼白早已了無生息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封月永遠的離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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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快速的席捲封月,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逐漸回籠,在一片黑色的里,忽然出現了一道藍光,接著,便是她不受控制地朝那光的方向略去。
封月很快便被那道藍色的光給包圍,刺目的光讓她很難在這裡睜開眼睛。
她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可以肯定她是死了的啊。
難道這裡就是天堂或者地獄?
封月試探性地睜開眼睛,藍色的光芒減弱,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淺藍色的空間,而正在她面前的不遠處正飄著一本不太厚實的書。
封月伸出自己一雙手看了看,紅潤白皙,不像是她病時的那雙手。
而且……
封月伸手捻起垂在自己前胸的一縷髮絲,盈潤且順滑,她好像有很久沒有看見過自己有頭髮的模樣了。
封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這才往那本書的方向走去。
她試探性地伸手觸碰了一下那本書,書周圍光芒減淡,然後封面上的名字出現在封月眼前。
《安霖往事》
這個「霖」……
封月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然後她便帶著忐忑的心情翻開了這本書。
「嚴霖和楚安安的見面,是在嚴霖喪偶後的第四年……」
接著,封月便像是在看小說一般,一頁又一頁的往下翻看。
原來,她封月不過是一本小說中的人物,還是一個出場即死亡的配角。
而文里的主角嚴霖,就是她的妻子嚴霖。
至於另一個主角楚安安,封月並不認識。
封月心情複雜地將書合上,還沒等她想個明白,她的腦海就傳來一陣劇痛,比她發病是還要疼痛。
看來,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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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月再次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到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太陽穴還隱隱傳來刺痛感。
她掙扎著睜開眼,入眼看見的便是熟悉的燈飾和房間擺件。
這是她們的房間。
封月和嚴霖結婚後兩人便搬出去住了,在嚴氏集團公司大樓不遠處購買了一處房產作為她們的新房,為的是方便嚴霖去公司上班。
而房子裡的每一處裝修都是封月當時一手盯出來的,那個時候的她以為自己和嚴霖會一直在這裡面生活。
結果沒想到,她在這所房子裡住了還不到兩年。
她環顧四周,再次肯定這就是她和嚴霖的房間,所以她現在怎麼又回來了?
她不是死了嗎?
封月從地板上直起身,然後泄力一般躺在了床上。
她這一天經歷的事情也太多了。
先是自己死亡,然後是莫名其妙看了一本奇怪的小說,再一個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回到了家裡。
封月仰躺在床上緩了緩,然後這才坐起身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這一瞥自然就瞥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她拿起手機,鎖屏亮起來,出現在她眼前的便是今天的時間。
七月四日凌晨十二點五十,她們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後一天。
她怎麼又突然回到了一年前呢?
封月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直被她塵封的記憶,也在此刻慢慢甦醒。
她記得這天是她第一次和嚴霖爆發吵架,在她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