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你並沒有遞上錯誤的情報。」他說,「當時你說的只是傳言不是嗎?認為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對象而來到這裡,是我做下的決定。」
至尊的安慰讓守護者再次感受到了主人的仁慈,可這並不是他逃避自己錯誤的理由。
迪米烏哥斯仍然道:「不,正是屬下在收集情報時認為這一條有足夠的可信度,做出了或許是我們尋找的線索的判斷,才將其遞到了大人的面前,大人正是因為信任屬下才做出了那樣的判斷,歸根結底,是屬下辜負了
大人的信任。」
這個邏輯……倒也不能完全算錯。因為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因為對迪米烏哥斯的能力的信任,所以覺得這條情報有相當的可信度,可是要責罰守護者,這樣的事情對於鈴木悟來說,還是不太能做得到。
大概是看鈴木悟沒有說話,迪米烏哥斯繼續道:「大人,賞罰分明是世間常理,若是做下了錯事卻不被處罰,只會讓做錯事的人更加受此影響。」
如果安茲大人連責罰都不願意了,恐怕是已經對守護者的能力也不抱什麼期待了吧,什麼都沒法為安茲大人做的話,守護者還有何存在的意義呢?還有什麼能夠讓安茲大人繼續留下來的價值呢?
不管是刑罰也好,還是自殺謝罪也好,只要能夠證明他還能對安茲大人有用,那也是能讓人放心的。
迪米烏哥斯的話讓鈴木悟又想起了被控制而反叛的夏提雅,確實,據最近的匯報來看,似乎對方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很有問題,如果只是一昧的說錯不在守護者,守護者也不會因此感受好些的。
如果迪米烏哥斯也變成那樣……
如果自己無法懲罰守護者而使孩子們狀態更加糟糕,這無疑不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該做的。
「懲罰的事,還是讓我先考慮一下吧。」最終,鈴木悟還是沒有繼續拒絕。
「是。」
目睹了主僕兩人對話的驅魔師,此時更加確定這兩個妖怪與其他見過的冷血殘暴的妖怪不同了。
只一心追求力量的大妖怪,對於追隨者根本不會這樣寬容,恐怕在第一時間就會回頭砍了自己的僕從,甚至可能即便不是那個僕從做錯了事,也還是會因為遷怒而下手發泄,一般的僕從妖怪也不會這樣苦口婆心地勸自己的主人懲罰自己。
這只能說明這個主人平時就對僕從十分心軟了。
因此雖然還處於糾結搖擺的狀態,驅魔師還是猶豫地開口了,「你……想要四魂之玉是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嗎?」
話音剛落,還沒等鈴木悟對這個問題做出什麼反應,被扔在地上的四魂之玉就已經散發出了一種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光澤。
[你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吧?]
似乎是來自四魂之玉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
鈴木悟和迪米烏哥斯齊齊看向地上被丟棄的寶珠。
願望這種東西……當然是只要不是無欲無求的存在就會有的。
即使是會被不死族的身體壓下情感的無上至尊,也會希望能再次與曾經的同伴相會;即使是向來最冷靜理智的守護者,殘忍貪婪的惡魔本性也會卑微盼望自己的支配者能永遠都不會離去。
[你渴望和夥伴們再次見面吧?]
[你渴望自己的主人能永遠陪伴、不會有離去的一天吧?]
不同的話語在兩人的腦中響起。
那來自玉的聲音帶著十足的蠱惑,隱藏了一切的不懷好意。
它說道:
[向我許願吧。]
第18章
除妖師們沒有聽見對鈴木悟和迪米烏哥斯各自說的不同的話,但四魂之玉一開始和最後的兩句話卻還是都聽見了。
現場陷入了安靜的沉默,是一種仿佛風雨欲來的安靜。
[哦?你是在說你有能力讓我再見到我的夥伴,是嗎?]不死者之王的語氣有些莫測,叫人一時分辨不出來喜怒。
炎獄造物主的臉則平靜得有些冷漠,[你是在明知道我是什麼種族的情況下,試圖蠱惑一名惡魔嗎?]
四魂之玉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在它擁有意識以後,它就是依靠被渴望實現願望而存在的,假如真相被所有生物所知曉了,那麼不被渴望的它就再也不能存在了。
但雖說它是四魂之玉的意識,也擁有強大的力量,實際上卻並不像妖怪之類的存在能夠有更多的主動性。
它無法真正地攻擊,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讓人許下錯誤的願望,然後被困於自己的體內。
說白了,它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蠱惑人許願然後拉人進來坐牢罷了。
當然,也不能說它是完全不能實現他人願望的,若是它被打碎了,不再擁有玉自身的意識,那麼四魂之玉本身的力量還是能夠做到很多事的。
比如說增強力量、使人復活等等等等,雖然說一旦它被拿走,原本被施加的力量也會一同被拿走就是了。
總之,雖說它實現願望的方式不是永久性的,能做到的事也很有極限,但可以實現願望這一點並不算是完全的謠傳。
哪怕……確切的說,這個傳說其實是它自己搞的鬼。
這兩個妖怪看起來很強大,也壓根不上當,即使沒有完全的把握,它也只有這一條路了,假如成功,想必它也會更加強大。
所以最後,四魂之玉還是硬著頭皮——雖然它沒有頭皮——繼續了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