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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判斷了能力或許不足,可是你真的願意放棄可能的希望嗎?如果不向我許願,或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與夥伴相見的機會,但許願的話,就會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即使是惡魔,也無法得到想要的東西吧?可是向我許願,你的主人就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也不會有被拋下的擔憂。]
來自玉的聲音繼續以原來的語調那樣說。
其實依照它以往的做法,面對這種稍微不大好騙的對象,通常都是先讓人經歷一遍實現願望的美好幻象,到了精神鬆懈之時,就會許願了,再不濟,把人關在黑暗當中,總會為了離開而許願的。
可是面對這兩個妖怪,它卻無法做到那些事,最多也只是找到一些渴望的零碎信息而已。
骸骨模樣的無上至尊發出低低的笑聲。
如果乍一聽,或許還會以為是在高興,可只要看到其身上越來越濃烈的絕望靈氣和越來越明顯的憤怒,誰都不會以為他是真的在高興。
周圍被惡魔的支配咒言所控制的除妖師無法站起身,因而那種越來越寒冷、越來越恐懼、簡直要讓人陷
入瘋狂的恐慌絕望越來越不可遏制。
明明面前的骸骨大妖什麼都沒有做,可光是感受到那樣的氣息,就好像是恐懼與絕望直直的插入腦中與心間一樣,避無可避,四肢全身都被那樣的情緒所掌控。
那是什麼東西?僅僅只是氣場威勢而已嗎?甚至直到此刻都感受不到絲毫妖力。
還躺在地上的四魂之玉罕見的也為這樣的場景感到懼怕,或者說,不僅是除妖師們,連它也被這樣的氣息所威懾控制了。
要逃,要趕緊從這裡消失,要從這個可怕的怪物眼前離開,它意識到了,試圖愚弄這樣的存在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
可它什麼也做不了,空擁有強大的力量,卻連往前滾動這樣控制自己本體的事情都做不到。
它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的事實讓四魂之玉又陷入了比除妖師們更深一層的絕望之中。
如果說除妖師的恐懼不過是被那樣散發的氣息所波及的,那麼它就是被能散發出這樣氣息的對象所準確針對的。
敵意與殺意直直地刺向它,四魂之玉幾乎要以為自己因此而碎裂了。
不,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候。那個自稱是惡魔的妖怪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並沒有怒意顯現出來。
只要那個傢伙能夠許願的話,以骸骨大妖對這個手下的重視來看,惡魔若是被拉進來了,是不會輕易毀滅自己的吧?
[果然是人類與妖怪靈魂凝結而成的卑賤之物。]這樣屬於惡魔的聲音響起,話語中的內容飽含輕蔑與惡意。
四魂之玉意識到了,對方不會向自己許願的。
大惡魔的語氣是與外在表情不同的冰冷,[窺視我的願望也就罷了,竟還不自量力地想要對我至高無上的主人動手嗎?永遠陪伴、不會離開,你想對大人做什麼?]
迪米烏哥斯當然知道,安茲大人的力量絕不是這樣低賤的道具所能挑戰的,可是僅僅只是有那樣試圖控制他的主人的想法,就是不可饒恕的。
是,沒錯,他永遠害怕、擔憂唯一慈悲留下的安茲大人會離開,為了能讓安茲大人願意認為他還有一丁點價值而留下,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倘若有一天安茲大人真的想要離開了,那只會是他做得不夠好,只會是令安茲大人不滿了。
他會乞求的,希望即使自己對安茲大人來說毫無價值,也能秉持著慈悲之心而繼續留下,乞求安茲大人不會拋棄他們。
但,無上至尊的意志是不可被強迫的,他會寄望於安茲大人的憐憫之心,卻不會試圖使用骯髒卑劣的強迫手段讓安茲大人被迫留下。
[面對大人這樣的存在,就應該祈禱自己能對偉大的主人有什麼用處,而不是膽敢升起那樣卑劣的心思。]即使表情毫無變化,惡魔對四魂之玉的語氣卻好像下一秒就要走過來踩碎它一樣,[家畜就要有家畜的自覺,哪怕成了道具,也還是低下的東西。]
「哈,四魂之玉……」骸骨
大妖的怒意仿佛突破了什麼頂點,在越來越讓人害怕的氣氛中,在這樣開了口以後,忽然頓住沒再繼續說什麼了。
周身給人強烈壓迫感的氣息在瞬間被平息下來,好像憤怒也忽然被平息了一樣。
但是不會的,那根本不可能,在見過那樣憤怒的場景之後,誰都不會認為在毫無任何緣由的情況下,這個怪物會莫名就不生氣了。
那更像是什麼物極必反之類的平靜,反而更加讓人忐忑不安。
「據說,四魂之玉的出現,是一位叫翠子的巫女為了淨化萬妖結成的大妖,最終雙方同歸於盡,二者的靈魂凝結而成的。」不死者之王以這樣平靜到恐怖的語氣再度開口。
除妖師們和四魂之玉都不知道這個骸骨大妖為什麼忽然提起了這個人人都知道的傳說,但也沒有一方敢在此時出聲。
鈴木悟回想著迪米烏哥斯匯報過的關於四魂之玉的情報。
自己珍惜的夥伴被當作藉口來利用的怒火在猛然的升高以後,還是被強制冷靜消除了,這讓他不快與落寞,可是憤怒、敵意卻還是存在的。
光是毀了一個珠子,那實在是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膽敢用他珍貴的同伴作誘使詐,就要有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的準備。